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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毛骨悚然,在一個只有死人的地方問人跑哪去,這種感覺真是詭異的很。
“誰在這裡?“從義莊的門後傳來一聲響,竟慢慢坐起一個人來,動作很奇怪,十分僵硬,一舉手一起身都很緩慢。
“是我啊老劉,”張子豪沖他喊,老劉慢慢的站起來,走到過來,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樣子,大概五十多歲的一個老人,穿著件藍大衣,頭髮已經白了兩鬢,但是雙目炯炯,看起來身體很硬朗,倒也不奇怪,身體不硬朗誰敢在死人睡的地方睡覺。
他看了看我們,一掃而過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這種地方呆久了的原因,總覺得他陰森森的。
“有什麼事?”
“哦,”張子豪忙上前,“我們是來看昨晚上送過來的屍體的,老劉你放哪裡了?”
“恩,跟我來。”義莊並沒有燈,也沒有窗戶之類的,只有正南方開的一扇大門,即使是白天裡面也是黑壓壓一片,老劉點了盞燈在前面帶路,穿過長長的應該是走廊的地方,這義莊竟是出奇的大。
“為什麼這裡沒有燈和窗戶?”我悄悄的問張子豪,他剛要回答,老劉突然開口:“對活人甘之如飴的東西,恰恰是死人的大忌,何必拿這些看的到碰不得的東西去折磨他們。在死人的地盤,那些東西是不能有的,就連話也要少講。”
語氣生硬,一個一個字的往外蹦,感覺像是硬生生的扔在地上,我“哦”了聲,不再講話,周圍又恢復了安靜,只聽的見腳步聲,看著老劉的燭光飄忽的映在地上,我忽然覺得不對勁···
那影子,竟然有四個!可是這裡只有三個人,我心裡一駭,不由抓緊了張子豪的衣擺,他轉過臉來看我:“怎麼了?”
“影子···影子多了一個,”我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發抖。
他看了看:“沒有啊,只有三個,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看花眼了。”
我再看,1,2,3,4!是四個,為什麼他說只有一個?
“是四個,是四個!我沒有看錯。”我尖叫。
“你怎麼了,”他皺眉看著我,蹲下去伸手來在地上點“一,二,三···”到了第四個影子那裡,他卻站起來,看這我“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影子,你怎麼了?”
為什麼?我瞪大眼睛看他,他們難道瞎掉了不成,那裡明明多了一個影子,為什麼他們看不到。
老劉也停下了,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冷冷的看著我們,從衣兜里拿出一個長條,在蠟燭上點燃,遞給我。
我有點迷糊的伸過手去接,他遞給我後轉身繼續走,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由自主的朝地上看去,那個多出了的影子竟然不見了。
張子豪推推我:“發什麼呆,剛說你承受力好,你就嚇到出現幻覺,快走,這地我可不熟。”
我忙跟上他,老劉在一排房子前停下來,伸手推開門,示意我們進去,我跟在後面大量這個房子,燭光所及之處可以看見房子的屋樑,房子很大,擺著一排竹床,都是空的,除了我們面前的這張。
老劉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有些模糊:“你確定要看?”張子豪也看著我,我緩緩的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他把手上的燭台擱在一邊的桌子上,上前掀開了白布,露出裡面的屍體。那張臉是程沙沒錯,一臉的安祥,我徹底無力,差點坐在地上,定定神我問張子豪:“死因···是什麼。”
“骨頭全部碎掉,有一根插進肺里,窒息而死,死前···很痛苦。”
我無力的閉上眼,我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卻總覺得她的死和我有關,心裡的愧疚一陣一陣,壓的心快要受不了負荷。
“你是她的朋友嗎?”老劉突然開口。
我頷首,他遞給我一個東西:“這是她手裡找到的東西,算是遺物吧,你帶給她的父母,辛苦養大的孩子突然死了,誰都不好過。”
我有些驚訝,這句話惋惜之情太盛,根本不像是老劉這種冷冰冰的人會說的話,但是他的臉卻毫無波瀾,仿佛剛才說那句話的人不是他,我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這能有什麼用,但還是裝進了口袋。
出了義莊,朱安白早已不在,我想她大概已經先回旅店了,也和張子豪慢騰騰的往旅店的方向走。
“是意外還是他殺?”我問他。
“這不好判斷,你也知道碧璽鎮是個小地方,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對了,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發生。”他突然想起來什麼,說,“我記得前年我剛到這裡報導的時候,呵呵···你知道我們這種沒什麼經驗和背景的會先到偏僻的地方工作一段時間,前輩給我看以前的卷宗的時候,上面有一宗案子就是和這個很相似的,十多年前一個命案,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就成了懸案,也是一個人骨頭盡碎而死,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係。”
我搖頭:“相隔的時間太久了,我覺得程沙太無辜了,好好的度假結果弄成這個樣子。”
張子豪拍拍我的肩:“節哀順變。”
碧璽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