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娓娓笑的更燦爛了:“那我就不送了,你···”娓娓話還沒說完,假的娓娓突然向我奔來,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我的面前,湛藍的眼睛裡有不舍有決絕,但都不是為我。他的手狠狠舉起,直擊我的頭頂。
我只覺得血液都凝固了,渾身不得動彈,愣愣的坐在床上看著他的手拍向我,一道白影閃過,“砰—!”的一聲,我感到牆壁猛的一震。
只剩下娓娓半跪在地上,另一個不知所蹤。
“···他呢?”我遲疑的開口,問娓娓。
娓娓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說道:“死了。”
“啊?”
“啊什麼,”娓娓瞪了我一眼,“以後再把這種東西帶回家來。死的就是你。”
“我沒有帶,是他自己進來的。”
“你還不清楚他是什麼嗎?”娓娓彎腰撿起一個東西,遞到我面前:“這個是你帶進來的沒錯吧。”
他手上散發著幽幽藍光的就是那顆藍寶石,海水一樣的藍色在暗夜裡發這柔和的光亮。
“你要說什麼?”
“那是魅。”
《山海經》曾言,“魑魅魍魎,魅者鬽,老物精也。”是一些陳舊的東西吸收天地精華化成的精怪,這顆藍寶石上的魅,是欲望所積聚的,能夠看清楚人內心的渴望,然後化成對方所想的,誘惑對方。
“太美麗的東西終究不好,越美的,越有毒。桃之,你再貪小便宜下去,誰也保不了你。”
“····”
“你看到的徐茉,她為什麼會在哪裡,可能和這寶石脫不了關係,哎,累死了,晚飯吃什麼呀桃之?”娓娓伸了個懶腰,走出我的房間,留我一個人在那裡發呆。
我並不是在想徐茉,而是在想娓娓說的話,他說魅會看見人內心深處最渴望的,然後變成那樣子,他變成了娓娓的樣子。
難道說,我最渴望的是娓娓?
我打了個寒顫,這真是天底下最冷的笑話了,娓娓長的是好看,可是我對他完全沒有那種感覺。說我渴望娓娓,倒不如說我渴望他的美貌···
不論怎麼說,都還是會起雞皮疙瘩,我摸了摸肩膀,走出臥室。
第二天我去了老瞎頭的住處,前天太匆忙了,我沒有去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後來就忘記了這檔子事,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責任,我都要去看看,猶豫過後我還是來到了巷子尾。
院子門依舊沒有鎖緊,我推開門,做好了再門下面看見徐茉的屍體的心理準備,但是什麼都沒有,院子裡很空,那些瓶子什麼的擺在角落,我喊了聲“老瞎頭”,沒有人應。
深吸了口氣,我抬腳邁入院子,老瞎頭的院子算不上乾淨,一個瞎子,整理什麼的想來並不方便,我四下里看了看,沒有什麼廝打的痕跡,那麼,那天我聽到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老瞎頭的裡屋也沒有鎖,走進去,一股腐爛的大白菜的味道充斥了鼻間,熏的我向後退了步。我借著晨起的陽光眯著眼打量屋子,屋子裡面只有張床和一張桌子和一個柜子,桌子上放著一鍋餿掉的大白菜,難怪那麼大股氣味。
老瞎頭不在,我看見床上有白色的東西,就過去拿了起來,那是個硬皮筆記本,我一拿起來就從裡面調出來張照片,我撿起來,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上的三口之家和睦幸福的不得了,左邊的男人有點眼熟,我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果然。
這是老瞎頭的全家福,準確的說是老瞎頭沒瞎之前的全家福,照片上的老瞎頭眉間都是得意,顯然是事業有成的那種人,另外兩個應該是他的妻子和兒子,只是,究竟出了什麼事,會把這樣一個人變成街頭算命的瞎子呢。
本子是空的,什麼都沒有寫,只在扉頁寫了個悔字,字的筆畫很深,那一豎把紙都劃破了。
我把本子拿回家給娓娓看,娓娓翻了翻本子:“我大概猜到了。”
“猜到什麼?”
“這個本子是羊皮的,紙張光滑,肯定不便宜,老瞎頭的原名叫做陳向,我記得當年把藍寶石賣給徐茉家的收藏家就姓陳,把寶石賣出去後,那個收藏家就銷聲匿跡了,我以為是因為出了人命,怕被追究逃到國外去了,現在想來。也許他和徐茉一樣,被滅了門。”
我瞠目結舌:“你怎麼知道他叫陳向?”
“本子上有寫,”娓娓把本子的側面給我看,本子下面確實有個名字。
“也許陳向從別人那裡收來這顆寶石,他很聰明,知道不祥,所以把燙手山芋賣給了別人,豈料還是被牽連了進去,他一個人又瞎了眼,也許當年真的出了事,使他成了孤家寡人,還殘廢了。”娓娓皺了皺眉,“至於你
看到的徐茉,可能是去找他報仇的,畢竟,是他害了她的全家。”
“真的是這樣嗎?”
“我也不知道,只能這麼解釋了。”娓娓懶洋洋的笑了笑,一臉痞相。
“那他人呢?”
“誰知道,被吃了,死了,跑了?”
“娓娓!”
“我在。”
“····”我眼睜睜的看著娓娓走進廚房,氣餒的倒回床上,娓娓永遠是這樣,瞞著我,有的事他不說我就不去問,我真的一個人待得很久了,以前有朱安白,可是現在朱安白走了,如果娓娓也走了,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