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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堵在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我只能看著她靠近,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正在飛散,一點一點的失去力氣。
娓娓···為什麼每次我要掛的時候你都不在···你這算什麼保鏢···
“還不放手嗎?”
一股力道將我從令人窒息的氣場中帶離,我癱軟在地。
“很有意思嗎,看著別人死是不是很痛快。”
“就像別人看著自己死的時候···一樣痛快。”
“相公···”
“嗤,我不是你相公,你連要找誰都忘記了你還留著做什麼?”
“相公···”
我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眼前卻一片漆黑,尋找了好久,終於有點光亮溢出,光亮越來越多,終於鋪滿了整個眼球。
但是卻不是民宿的房間裡了,眼前是條河,有個年輕的婦人在河邊洗衣服,她旁邊的木盆已經堆滿了清洗好的衣服。
我看見有一個黑影從背後慢慢靠近她,然後伸手舉起棍子,狠狠砸向她。
她連哼都來不及哼就倒下了。
看樣子,那是個男人,他將她拖進水裡的時候,婦人被水的冰涼一激,清醒過來,拼命的掙紮起來,那人不敵她,手鬆了些,婦人趁機轉過身來,看見那個人的正面。
她似乎認識那個人,因為她的表情是一臉難以相信。
她嘴唇動了動,我半看半猜,卻仍不懂她說的什麼。
趁她震驚的這個空閒,男人又把她摁進水裡,水花激濺,她邊掙扎邊喊叫。
“相公!!”
“救命啊相公!!?”
“不要!!”
“救命!!!”
我恍然大悟,是相公。
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還是掙不開男人的手,她被摁的緊緊的,不留一點活路。
我心寒不已,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那個女人,被死死的摁在水裡,我拼命的掙扎,卻不得其法,水冷的刺骨,可是更冷的是心。
那是她的相公,同床共枕的人對自己下殺心,該會有多絕望。
漸漸的,她不再動彈,男人還是沒有放手,繼續按著,女人猛的掙扎了一下,又沉靜下去。
河邊,沒有一個人看見,男人這才放手,把女人扔到河裡,擰乾身上的水,走掉了。
周圍的光明開始消散,我又看不見了。
再次恢復視力時,看見的不再是河邊,而是民宿的房間,娓娓站在我面前,我倒在原先昏倒的地方。
娓娓正低頭看什麼東西。
我的喉嚨非常不舒服,咳了聲,吐出一團水草出來,我頓時噁心起來,趴在地上一陣乾嘔,娓娓聽見動靜,轉過身來看我,見我醒了,眼睛彎的不像話,笑眯眯的說:“桃之你醒了。”
我沒有力氣講話,看著他居高臨下的站著。
過了會,我緩過勁來,問娓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桃之想家了啊~”
“恩···她是誰?”
“我以為你不打算問了,她是雨女,被丈夫拋棄的女人,死後怨氣所化的,下雨的時候就會出現,如果有男人憐香惜玉帶回去了呢,就要倒大霉了。”
“是嗎···”
“不過也很可憐。”
“為什麼?”
“雨女就算死了,也還是深愛著害死自己的那個男人,她會到處找尋相像的人做為代替,然後···誘惑那個男人。”
“陳晨···也是嗎?”
“呵,這就是可笑的地方了,迷迷糊糊的找了個代替,木已成舟後卻突然清醒,發現那個人不是自己要找的。”
“····”
“憤怒之下,殺掉後再去找新的,來來回回,永遠沒個盡頭。”
“娓娓你真噁心。”我由衷的說。
他笑,一臉不在乎,我仍然在想那個女人,她的霜白的皮膚,她喊相公的聲音。
“你把她怎麼樣了。”
‘撒了把鹽。”
“什麼意思。”
“雨女的弱點就是鹽啊,鹽水的味道和眼淚太像了,那是她再也不願意嘗到的味道,所以就走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那你為什麼不就陳晨?你早知道他帶了雨女回來。”
“····桃之,命數而已,我無能為力。”
警察來的很慢,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據,陳晨是下午五點鐘死的,那個時候我們都在下面玩牌,警察給我們做了筆錄就走了。
第二天,我們告別老闆娘,也離開了門源。
走的時候,油菜花已經被連著下了兩天的雨水淋的怏怏的,不在是燦爛的黃花了,娓娓似乎沒有被打消什麼興致,仍是高興了一路,我也不清楚他在高興什麼。
問他他也不說,我也沒再問,
火車的走了一半的路程的時候娓娓突然和我說了一句話。
他說,桃之,有的人找一輩子的東西,有時候就在身邊,可是他總是會漏掉,然後找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