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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樂人盯著螃蟹,靜靜地思考了很久。

    “……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齊樂人說。

    “不,你不明白。讓我猜猜你為什麼拒絕先知,因為你知道,再往前走你也會逐漸被本源力量吞噬,逐漸失去屬於人類的情感,也許還有記憶,而你並不想失去,特別是愛情。”陳百七說。

    “嗯……”

    “我糾正一點,先知和你的本源力量都不是很極端的那種,你們所受的影響不會像殺戮或者毀滅那麼大。”陳百七說。

    齊樂人的眼睛一亮。

    “但是,這也不意味著你會沒有影響。先知曾經開過一個玩笑,說他都快忘了自己是男是女,走到廁所的時候能想起來,因為身體記得他站著尿尿。”

    “……”齊樂人簡直想求先知不要亂說話了,他這個人一開口真是實力自黑。

    “等到踏入領域級之後,人就會逐漸淡忘從前的一切,最執著的東西倒是能銘記下來,只是也容易被扭曲得似是而非,特別是那些極端的力量……”陳百七說道。

    齊樂人不禁想到了那位忘記了摯愛的毀滅魔王。他忘了,卻也沒有忘,也許正是那種扭曲的執念讓他不顧一切地撕開通往人間界的縫隙,最後釀成了這樣的悲劇。

    “現在你還只是半領域,充實它凝固它,然後尋找契機突破,這個契機也許一生都不會碰到,也可能你明天就碰到了。在那之前,好好保護你的半領域,不要頻繁使用它,也不要用它去和別人的半領域硬碰硬。你如今的力量只能夠在自己的半領域中發揮,例如那個樹墓,能讓你迅速修復重傷。但如果你成就了領域,那就很可怕了,因為領域中的力量甚至可以干涉現實。”陳百七說道。

    “干涉現實?”齊樂人喃喃著這個詞語。

    “對,假設我有一個領域,我就可以輕輕鬆鬆碾壓你的半領域,讓我領域內的力量外放影響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可以用我領域中的重力將你壓趴在地上,甚至碾成一團肉泥。”

    這個招式齊樂人見過,在聖修女的夢境中,蘇和就是用這種方式外放了領域的力量,將夢魘魔女制住,他還用領域的力量干涉過視野範圍內怪物,讓它們無法發現他們的存在。

    一股寒意從腳底滲了進來,越是往前走,就越是意識到自己曾經和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共處,除了後怕就是後怕。

    “也許你成就領域的時候,你的領域之中將是一片不死之地,哪怕你死亡,也會回到自己的領域重生,直到你的靈魂力量徹底衰竭。真可怕,和擁有重生本源的人做對手,簡直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強。”陳百七感嘆道。

    “……老師,能用個好點的比喻嗎?”齊樂人鬱悶道。

    陳百七大笑了起來:“你去數數亡靈島的墓碑再來反駁這句話吧。”

    難以反駁的齊樂人只好選擇閉嘴。

    突然,他突然聽到了一聲清亮的語鷹叫聲,猛地回過頭。

    迎著那艷麗的晚霞,世界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橙色的光,就在那光的盡頭,有一個人正朝著他走來。

    齊樂人笑開了臉,亟不可待地問陳百七:“我能回家了嗎?”

    “滾吧!”陳百七沒好氣地說。

    齊樂人聞言,都忘了和陳百七道別,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向寧舟跑去。

    海風中,夕陽里,他們交換了一個相隔不到十個小時的擁抱,卻好像已經分別了一個世紀。

    第九十八章 重返黃昏之鄉(九)

    “你可算來了,怎麼,今天休息?”呂醫生開門見到一臉萎靡的齊樂人,趕緊把人放了進來,“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買了新鮮出爐的小蛋糕當下午茶,哈哈。”

    “我請了半天假來的,你不是說那家店晚上很早關門嗎?而且我也找不出其他時間,晚上的時候我都是和寧舟在一起的。”齊樂人說。他誠實地告訴陳百七他要去給寧舟買個訂婚戒指,讓她瞞著寧舟,陳百七嘖了嘖嘴,很不爽地批假了。

    “懂了,你們這是一分鐘都不想分開,所以寧可請假逃訓,是吧?”呂醫生搓了搓胳膊,一副被情侶傷害了的單身狗的樣子。

    齊樂人呵了一聲:“是啊,羨慕嫉妒恨啦?”

    呂醫生捂著胸口往沙發上一倒,生無可戀地說:“脫團狗,別想吃我的小蛋糕了!!!”

    “還走不走?”齊樂人催促道。

    “先吃了再走吧,不急。”呂醫生說。

    齊樂人也有點餓了,高強度的訓練總是很快耗盡了他的體能。這幾天的訓練內容是潛入刺殺,陳百七不知道怎麼請來了幻術師,幻術師大方地用上了自己的技能卡,那張技能卡能輕易改變周圍環境,塑造成截然不同的景象,模擬不同的場景。齊樂人如同被貓欺負的老鼠一樣,在兩人的聯合訓練下奄奄一息。

    不能再想訓練的事情了,他得休息一下,齊樂人心想。

    吃著蛋糕,喝著茶,齊樂人整理了一下心緒。

    “我記得你是博士,學過心理學嗎?”齊樂人問呂醫生。

    “啊,多少選修過一些,不過不是很專業啦,你想問什麼?”呂醫生問。

    “其實我有點擔心寧舟的心理狀態。他和我們的成長環境差別太大了,他所信仰的宗教和受到的教育造成他忽視自我,或者說他覺得犧牲和奉獻就是自己應該做的,因為每個人身負原罪,生來就是要贖罪。除了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他這輩子沒做過什麼違背信仰的事情。”齊樂人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紅茶,緩緩對呂醫生道來。

    長久以來壓抑在他心中的,關於寧舟的一些事,他找不到任何人來傾訴,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幫助寧舟,只好向呂醫生求助。

    “原罪論,我知道。不過寧舟所受到的影響比一般人要深得多,所以他選擇離開教廷所要承受的自我譴責非常強烈。”呂醫生說。

    “是的,而且他離開教廷,並不代表他背棄了信仰,他依舊是相信的,他只是在深思熟慮後明知故犯了。所以他相信自己死後會墜入地獄,永生永世在火湖中受刑。在我們看來這只是虛無縹緲的死後世界,可是對他來說,那是真實的存在。只是因為愛情,他願意。”齊樂人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他無法消除這種絕望感,這太痛苦了。哪怕我陪伴在他身邊,這種痛苦仍然會永遠伴隨著他,可我卻不知道要怎麼幫助他,所以才難過。”

    對寧舟來說,這並不是一份帶來幸福的愛情,可以說它帶來的苦難比甜蜜多上千萬倍。

    可它已經誕生,就再無法割捨。

    它已然是靈魂的一部分。

    “現在我死而復生,固然是一件好事,但……真的有太多問題了。有很多事我們至今不敢攤在檯面上說開,哪怕我們都知道這幾乎是必然會發生的,對此寧舟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選擇,一旦開口,就……就再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幸福甜蜜的時光了。”齊樂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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