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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大小鬼聽見聲響都跑了出來,其中一位看上去較年輕的女鬼捶胸頓足:“爺爺,你怎麼又偷酒喝,叫太奶奶知道饒不了你!”
柳非顏整個鬼被悶頭泡了個遍,被一乾親戚給拽了出來,將兩人一塊兒扔進了屋裡。
結果便是兩隻醉鬼共處一室,不過柳非顏只是身上醉了,姑且算是只喝了幾口,他戳了戳老祖宗:“老顏,我下來了要做些什麼啊?你帶我來你家做什麼?”
誰知道老醉鬼被他這一戳,給戳死了!
因為顏朝陽倒了下去,柳非顏又下意識去探他鼻息,人早就死了,又怎麼會有呼吸,回過神來的柳非顏直罵自己傻。
顏朝陽整個睡了過去,舒爽地哼了幾聲,看樣子是酒癮滿足了,難怪路上那麼急呢,一下來就想著家裡的幾缸酒了吧。
柳非顏也不敢打他的主意,他這個人是除了偷東西沒有別的愛好,像酒這種東西,他以前根本就懶得沾,偷他那幾缸子酒也沒意思。
可是……鬼也要睡覺的麼?要是真的要,那他可就高興了,夜裡能偷不少東西,哦對,這裡就只有黑夜,那他可不是隨便找一處沒有燈火的地方便可大展拳腳?
一道黑影消失在一片火紅的燭火映照之中。
來都來了,反正也不能再死一次,乾脆作亂個遍!
第3章 第 3 章
這地下的布局倒也是和上頭差不多,只不過有屋子住的,都是些大小官,那些孤魂野鬼,或是犯了事的,不是被趕著去投胎,便是被壓著做苦工。
柳非顏先在外頭隨意溜達了一會兒,發現並不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會飛,而且很多人腿上還加著鐐銬,走起來哐哐響,想著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被官府捉了,估計下來也是這個樣子,這樣一想——果真還是跟著老祖宗下來比較好,好歹有個靠山不是。
做了鬼之後,那身子可比以前輕了不少,騰騰便上了幾間屋子,也沒人發現他,嘿嘿,這間房子氣派,越是在這種地方偷東西,便越是刺激。
顏老祖宗是被孫子用幾十張黃符悶醒的。
“怎麼了?”
“爺爺,您老帶回來的那個束脩禮,將閻君的兒子……給偷了。”
“什麼?”顏朝陽立刻坐起,知道喝酒誤事偏就是改不了,他好像什麼都還沒警告他就整個人睡過去了,“他人呢?”
“被閻王的兒子打暈了,還在大殿裡。”
老祖宗頭疼,一個人跑去了閻王殿。
柳非顏被一盆水給澆醒,渾身濕透,長髮結成一股股披散著,倒真有幾分落魄鬼的意思。
“放肆,居然敢到閻君的地方偷人!”一隻鬼差怒喝。
“我真的沒有啊,我只是覺著窗台邊那個花瓶很是漂亮,萬萬不敢偷人啊!”他立馬做出孫子樣兒,低低伏身,怎知道下來偷摸是這般困難,以前偷的東西,也從來不會半路變身啊!
“都下去!不許鬧大!”小閻君臉頰通紅,揮退了下人,本想來他爹的地方偷個靈牌去陽間逛一逛,誰知道被人撞破了,立時化成一個花瓶,結果這人居然連手都不擦直接把他給順走了,還,還……
望著眼前這個沒有一絲骨氣的傢伙,生生沒忍住要踹一腳。
“啊!”柳非顏沒料到這看上去小他幾歲的人,力氣這麼大,也對,這些人都是鬼啊,這個還是閻王的兒子,可是不過是摸了他兩下,怎麼這般小氣,將來定是成不了大事。
“小閻君留情……啊……”顏朝陽到時,柳非顏正被小閻君摁在地上胖揍,衣衫不整,濕水淋淋,髮絲凌亂,口中叫喚,柳非顏不敢還手,也打不過,就被壓著肩膀壓著腿,場面很是不忍睹目。
小閻君見施暴被人撞破,臉上怒意更甚:“朝陽,這是你家的人?”
“算是吧,小閻君若是喜歡……”
“喜歡個鬼!快些把他處理了!”居然將手伸進花瓶口裡,他現在只覺得嘴都要爛了。
柳非顏一聽處理,額頭又冒出兩層汗來,顏朝陽點了點頭,這次將人拖回了一處別苑。
柳非顏一進門便從他手裡掙開驚恐萬分躲到牆角,可憐兮兮道:“大仙。”
“你怎麼跑去惹那種大人物?才一刻不注意。”
您老哪是一刻不注意,我若是在那兒看著你睡覺,早就無聊死了。可他初來乍到的,絕對不能得罪顏朝陽,於是笑臉賠罪:“老祖宗,我真的只是一時沒忍住,您看在無辜索了我的命的份上,就給我留個完整的孤魂吧。”
“孤魂?”顏朝陽有些意外,“你祖上沒有人麼?”
“我連爹娘的面都沒見過,祖上就更別說了,有也不認得。”
“只要死了,便能找到,不過不一定見得到,也許投胎去了。”
“那便別找了吧,老祖宗,你不會真的要處理我吧?”
顏朝陽清醒過來,便想起自己還要做些什麼事,又想到這人怕是頑劣不堪,得好好整治,否則等他那曾孫子下來之前,他要惹多少禍,悠悠然道:“先去抄書。”
柳非顏一聽只是抄書,心中頓時舒朗,從牆角里坐起,還扭了扭身子,方才一路被拖回來,腰都要斷了。
這地下的書啊,寫的無非是官職品階之類,或是小鬼們怎麼分類,輪迴的流程,剩下的便是禮教之類的,柳非顏越抄越困,都做了鬼了條條令令還這麼多,而且像他這樣的,十成十是個冤死鬼,冤死鬼怎麼處理來著——立時轉入輪迴。
看到這裡他眼神亮了亮,對啊,別人死了都能投胎,他為何不行?興奮跳到老祖宗床邊:“老顏老顏,我什麼時候能回陽間啊?”
“你想走?”
“為何不想?”這裡常駐的都有鬼術,他一沒地位二沒能力,在這裡不也是個底層人民,摸個花瓶都是妖怪。
“你……回不了,而且投胎之前都是要喝孟婆湯的,即便你現在有多少想法,墜入輪迴還不是空白一片。”
柳非顏啞口無言,還是問道:“為何我不行?”
“……”
柳非顏越急,湊得越進:“為何為何啊?”
“……”
“我都把小閻君給得罪了啊,在這裡怎麼活?”
柳非顏之前被酒給浸了一身,也沒換衣裳,現在又給澆了個透,渾身上下又飄出幾分酒氣,突然湊得這般近,老酒鬼有些神思恍惚了。
“喂喂喂,大仙,你就告訴我吧,你肯定有辦法的——”他身子幾乎就要貼上朝陽老鬼了,平時散漫慣了,也不知這地下的規矩,這時便卯足了勁兒要問個究竟。
可下一瞬便被一個彈指,給彈到了門外去。
柳非顏捂著腦袋摸著背,剛來的時候磕磕碰碰都一點感覺也沒有,現在怕是適應了,身體又有了痛覺,嗷嗷叫了幾嗓子,難聽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