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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警的女實習醫生叫夏媛,此刻正不滿地坐在同學趙炎娜的對面,面前擺了一隻鴛鴦鍋,鍋里一半是水煮魚,一半是酸菜魚。
“娜娜,雖然你請我吃飯賠罪,我還是要問你,你昨天晚上幹嘛要我報警?害我被警察一頓好訓,說是我虛報假警,浪費警力,是違法的……”撈了一勺魚,夏媛嘟著嘴問。
“那個,那個……”趙炎娜滿臉陪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下去。她總不能告訴夏媛,自己有天眼,能看到鬼魂,而昨天有隻鬼告訴自己,那個地方有人想殺人煉邪術,所以要夏媛幫忙報警。
夏媛看趙炎娜“那個”了半天,撲哧一聲笑了:“娜娜,別那個了。昨天晚上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機,真嚇壞我了,好在你沒事。真是的,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
趙炎娜正想說什麼,卻覺得隔壁有桌新來的客人,不太對勁,一直拿眼睛瞟著夏媛。
畸胎 4
“哎,那邊有兩個人一直在看你。”趙炎娜碰碰夏媛,“你認識嗎?”
“別插開話題……”夏媛說著,扭過頭去瞄了一眼,“不認識。”
當夏媛眼睛掃過去的時候,趙炎娜發現那兩個人很不自然地收回眼光,似乎並不想讓夏媛覺查。
趙炎娜的心裡,就有了很不好的感覺,感覺那兩人不懷好意。果然,在吃完飯逛街的時候,那兩個人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和夏媛。
她再指給夏媛看,夏媛就有些害怕了:“真的啊。要不要報警?可是萬一沒什麼,又要被警察罵了……”
“我們一起回宿舍,有門衛,還有很多老師和同學,不怕。”趙炎娜安慰著夏媛。
正說著,一輛小車停在身邊,裡面坐了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白白淨淨,很斯文的樣子,笑眯眯地問她們:“趙醫生、夏醫生,休息啊?要去哪裡,我送你們?”
來人正是四哥,他剛從胖子那裡出來,就聽說昨天報警的女醫生正在川菜館裡吃魚,問清了打扮和姓名,馬上趕了過來。
趙炎娜依稀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些面熟,只是一下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夏媛的神情也有些莫明其妙,似乎也不認識這個男人。趙炎娜回頭再看跟蹤的兩個人,正快步向自己走來,頓時覺得不妙,也不答話,拖著夏媛就想跑。
剛剛邁開腳步,那兩個人已經到了身邊,一人一個,似乎很親熱地摟住她們的肩膀。
趙炎娜和夏媛的腰間一陣冰冷,是刀,鋒利的刀尖劃破了衣服,直抵肌膚。
“別出聲,敢叫殺了你們,上車。”耳邊是低低的威脅,趙炎娜望了夏媛一眼,兩人同時被推上了車。
車飛快向郊外開去,四哥在那裡還有一幢房子,是他通常對付借錢不還的人的地方。
停車,男人們收了她們的包和手機,將她們分別鎖在了二樓的兩間小屋子裡。
關上門,一個男人對趙炎娜說:“小姑娘別著急,我們只是問你朋友幾句話,一會兒就會放了你。”
夏媛,問話?問什麼,是那件事還沒結束嗎?趙炎娜突然想起了什麼,踢著門:“劉測,你們和劉測是一夥的,你們放了我朋友,她什麼都不知道!”
剛剛叫了兩遍,門就開了,自己果然沒有想錯,那些人果然是劉測的同夥。
“趙炎娜,是嗎?”進門,四哥揮手讓其他人都離開,劉測的事,他並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他的手下,都以為女醫生是因為發現他放高利貸,而報的警。
趙炎娜點頭,警惕地看著四哥。
被抓以後,她就想起了一個“人”,嚴格說來,並不是人,而是一隻貓妖。沒錯,就是貓妖。趙炎娜在大三那年,突然有了天眼,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那些人的靈魂和別人以為並不存在的妖怪,在她的眼裡突然就清晰明了起來。
而她也漸漸樂於和這些異類打交道,幫助它們,又或者被它們幫助。就像那隻叫葉玖的貓妖,就好幾次幫助過她。昨天,在劉測煉邪術的現場,也是葉玖解的圍。
所以趙炎娜被抓之初,並不著急,她可以請一些異類去向葉玖求援,她相信,只要葉玖在場,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是……現在她發現,這座房子附近,十分乾淨,別說靈體,就連常駐在樹上、花草上的一些細小的精靈都沒有。這房裡,一定有很多辟邪的器具。
而眼前的四哥,身上也有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似乎有什麼護住他了的身體,讓邪魅不能入侵。
畸胎 5
忽然,一絲紅線在金光中一晃而過,定睛看去,卻又看不到了。趙炎娜心中不由有些疑惑,那絲紅線明顯是某種怨氣。只是這所房子裡,有那麼多的辟邪器具,而這個男人身上顯然有開過光的護身符,怨氣是不應該存在的啊?自己是眼花了嗎?
四哥也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趙炎娜,眼前這個短髮女孩並不出眾,她怎麼會知道劉測?她還知道什麼?
“劉測去哪了?”四哥坐在趙炎娜的對面,盯著她的眼睛問。
“我說實話,你會相信嗎?”趙炎娜稍微有些無奈地反問,現在夏媛和自己都被抓了,也無法求援,只能說實話,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先回答。”
那絲紅線又出現了,擺動了兩下,不見了,趙炎娜不由愣了一下。她這次看得很清楚,確實是有怨氣,不是眼花。不過那要多強烈的怨恨,才能在這樣祥瑞的金光中,不被衝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