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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準確地托著我走向我的臥室,這個時候我突然有種奇異的想法,我說不,我們去那個臥室。我用眼睛指指大臥室,我父親老謝和母親白露睡過的那張大床。
我躺在我母親白露曾經躺過的地方,覺得那裡似乎有她的餘溫。駱橋開始親我,親到脖子的時候開始解我的紐扣,然後親我的胸,紐扣一路敞下去。最後他解開我的仔褲紐扣,他驚呆地看著,說,這麼亮。
我確信我有著跟我母親白露一樣美麗晶亮的身體,它像一粒閃光的珍珠,最好的。而我漫長的等待就是一張沉默的殼。
這個男人,他用他熟稔的身體和手指讓我的身體唱歌,過程和結果都符合我的想像,似乎我們那樣做過很多次。然後他伸過臉來,讓我把淚花在上面蹭掉。
我身體上到處都留著他的濕潤,他的口腔有著不竭的濕潤,像柔軟的毛茸茸的水草。他絲毫不吝嗇他的嘴唇,他非常明白我的需要。最後他親著我的眼皮讓我睡了過去。
我一直糾纏著他的小指頭。我以為還會有夢,結果卻沒有。
貓靈 第八章40
頭痛從駱橋離開後開始。
我不確定是不是身體不適引發了頭痛,在跟駱橋做的過程里我流了血,跟我想像的一樣,第一次,有些疼痛。後來,我忘了這疼痛,情慾覆蓋了它。在駱橋離開以後的一段時間裡,情慾的餘波逐漸消失了,疼痛重新浮上來,不那麼確切,但存在。
一種甜蜜的疼痛。
我在這樣的感覺里入睡。有家室的男人駱橋在整個過程里都關了手機,在那短暫的幾個小時裡,我們不在人世,而在一架優美的懸梯上。午夜時分他起來穿上衣服跟我分別,我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看著他離開臥室。他在臥室門口沖我擺擺手,說,小巫女,好好睡,我愛你。
我攤開身體非常放鬆地睡,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我的母親白露。
頭痛來臨得沒有一點預兆,我聽到一群飛蟲類動物在大腦里亂紛紛地衝撞。我感覺我的頭膨脹開來,骨骼在一點點擴張,肌膚被骨骼擴張成薄薄的一層,似乎彈指可破。我睜開眼,發現一切都在變形。
我翻轉身體趴在床頭櫃的電話機旁邊撥打我父親老謝的手機,他含混不清的聲音有著香艷的味道,他的身邊一定有女人。我說老謝快起來,我頭痛,要死了。
我看著牆上的鐘,計算著老謝趕來的時間。鍾很漂亮,青綠的高爾夫球場顏色。
老謝趕來的時候,我還沒有穿衣服,我光著身體。他站在臥室門口,看著我光潔的胳膊,說,穿上衣服,快一點。
我突然笑了起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笑,似乎他的到來要比我的頭痛重要。我感覺到了我自己的莫名其妙。
他像駱橋那樣一把托起我的身體,出了門,用腳和肩膀把門撞上,開始向樓下走。樓梯很長,我數著他的腳步聲,一共99級台階。他把我抱上他的車子,讓我躺在后座上,然後繞到前面,風馳電掣地發動了車子。
我在車子裡對他說,老謝,你聞到花香沒有?
什麼花香?他問。
罌粟花,就是我小的時候,埋掉母貓西西的那個地方長出來的。
我的父親老謝似乎哆嗦了一下,因為我聽到車子在拐彎時擦到花壇邊上一根水泥柱時的聲響。而他的車技其實很棒,閉著眼都會把它開得非常熟練。
貓靈 第八章41
我執拗地要求繼續睡在大臥室。可是老謝說不行,那屋子時間久了沒人住,太空,況且床也快要腐朽了,他再一次徵詢我的意見,問我是否想搬出去。
為什麼要搬出去?我喜歡這裡。
快要拆遷了,你反正也不會在這裡永遠住下去,老謝說。
住一天算一天吧。為什麼我不像你那樣?你這樣不喜歡懷舊,為什麼我不像你?我問老謝。
老謝避而不答我的問題。他把我放在小臥室里,然後走到大臥室,我聽到一聲木質東西腐朽斷裂的聲響。我問老謝,你在幹什麼?
老謝不吭聲。我聽到持續不斷的木質東西斷裂的聲響,我下床奔過去,看見他已經把那張老舊的大床弄散了架,他把床單和床墊掀到了陽台上,還在不停地用腳踹殘餘的床的骨架,使那張床看起來像是一架被啃光並弄斷的魚骨。
他持續不停地踹著那架巨大的魚骨,一邊頭也不回地跟我說,你不肯搬出去,我就只好把它搬出去了,它存在得太久了,可能是舊木散發出來的腐朽氣味弄得你頭疼。
我不那麼相信他的推斷。可是我找不出自己頭痛的原因,連醫生都找不出來,這很好笑。老謝把我帶到了煙臺市最大的毓磺頂醫院,醫生動用了很多儀器來對付我的腦袋,但是他不知道它哪裡出毛病了。我覺得醫生非常沮喪,儘管他極力使自己看起來繼續那麼胸有成竹。最後他開始詢問我在頭痛之前吃什麼了,做什麼了。
我吃得很普通,我跟駱橋一起在回家的路上去吃了一頓快餐,我喝了一碗粥,吃了一點點青菜。後來我告訴醫生我在頭痛之前跟一個男人做愛了。我看到我父親老謝吃驚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對此感到很突然。我笑了一下。我一直想笑,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看到了老謝的驚訝我才笑的,他一直那麼不重視我,我對此耿耿於懷。
醫生給我開了一些藥,他皺著眉頭給我開藥的時候,我發現頭痛已經在開始減輕,我腦袋裡的骨骼在一點一點變回原形,蜂鳴的小蟲子似乎在一隻只地退隱。等老謝把我載回家時,頭痛已經神奇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