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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守義拍著劉松林的背:“孩子,想家了吧?”
劉松林撲到趙守義的懷裡哭著說:“大伯!我沒有家啊!”
趙守義扶起劉松林:“孩子,坐起來慢慢說!”
劉松林抹了把淚說:“大伯,白天你問我,我什麼都不敢說!我說什麼好呢!說了也是挨打,不說也是挨打啊!他們只許我老老實實幹活,不准我亂說亂動!”
趙守義:“你怎麼能沒家呢?”
劉松林:“大伯,我林學院沒畢業,父母就去世了,**年畢業後,我與同班的一位女同學要好,同時要求分配到豫西山區來,縣林業局就把我分配在縣林科所工作。後來那位宋局長看上了我的女朋友,就誣陷我強尖林業局的一位女幹部,把我劃成了壞分子。聽說是送我到縣林場勞動改造,不知怎麼又把我送到這兒來?”
趙守義:“叫你來白霧嶺,是我去要求的!我叫你來是想讓你幫咱白霧嶺造林,可不是讓你來勞動改造!”
劉松林感激地:“大伯,你能把我當人看,我會終生不忘的!要造什麼林,你就儘管說吧!”
趙守義:“我想在白霧嶺造一片松林!”
劉松林興奮地:“好哇!種植和栽培松林是我研究的主要課題!我從小出生在東北的松林里,我很喜歡松樹的品格!”
趙守義:“怪不得你的名字叫松林!”
4、初春,白霧嶺的荒坡上(回憶)。
山上山下布滿了栽樹的山民。有的在挖坑,有的在放苗,有的在封坑,有的在擔水澆苗。劉松林跟著趙守義在指揮著,檢查著,示範著。
突然,天空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霎時間下起了陣雨,人們歡喜若狂,栽樹的情緒更高漲。
劉松林掄起钁頭幹得更歡,他挖好一個坑,老支書趙守議插上一棵松苗,劉松林又用杴封好土,揚天大叫:“天助我也!”
不一會兒,樹栽完了。但雨還在下著。人們望著雨水灌進一棵棵松樹窩裡,歡喜若狂。
風停了,雨也住了。
趙守義和劉松林望著這滿山綠油油的松樹苗,人們雖然早已收工離去,他們倆卻久久不願離開。
趙守義:“松林啊,今兒個我才明白你為什麼要趕在二月二前後把樹全部栽完!”
劉松林:“為什麼?”
趙守義:“二月二龍抬頭,正是下雨的時節!對不對?”
劉松林心有所思地:“大伯,你說的對啊!但是龍抬頭也是有地方的呀!這龍為什麼會在白霧嶺上抬頭!就是被白霧嶺人綠化荒山的精神所感動啊!有了今天這場大雨,這一千二百畝荒山上所栽的棵棵幼松,百分之百成活!”
趙守義:“為了感謝今天這場及時雨,這松樹就叫龍松咋樣?”
劉松林若有所思地:“龍松,龍松!大伯天上並沒有龍啊!二月二實際是軒轅黃帝的生日,你看,叫軒轅松咋樣?”
趙守義興奮地:“到底還是有知識人!就叫軒轅松!”
5、午夜,石頭住室。
石頭激憤地:“如今這一千二百畝軒轅松,棵棵樹大參天都已成材,何至只值一百二十萬元啊!”
劉繼林被這軒轅松的來歷所打動,感慨萬端地:“軒轅青松依然在,就是不見劉松林啊!這劉松林後來呢?”
石頭轉而沉痛地:“後來林坡附近山林起火,劉松林為避免松林被燒,在撲火中不幸早早去世。就埋在那一千二百畝的松樹坡下!當時白霧嶺人想給他立個碑表示紀念,可是上邊來人說,他是個壞分子,不能立碑呀!現在有人想霸占這一千二百畝松林,別說活著的人不答應,就是死去的人也不會答應的!”
6、深夜,石頭家。
石頭在炕上打著呼嚕。
劉繼林卻輾轉不寧,難以入睡。他索性拉開燈,坐在桌前記著筆記。
畫外音:“繼林啊,繼林!夜早已深,人早已睡,你為何不能入睡!什麼事使你如此牽腸掛肚!什麼人使你如此揪心!是玉鳳?是啞巴?是二貴?是秋生?是老支書?還是劉松林?繼林啊,繼林!你究竟在惦記著誰?”
日記被掀開了。
畫外歌聲隨之而起:
夜深沉萬簌靜,
情系玉皇心難平。
白霧嶺的山啊,翠青青;
白霧嶺的水啊,清凌凌。
白霧嶺的松啊,都是軒轅松,
白霧嶺的人啊,皆是龍的種!
白霧嶺人修的是脫貧路,
白霧嶺人念的是致富經!
為什麼,脫貧路上坎坷多,
致富途中災禍生?
為什麼,軒轅青松依然在,
松林秋生渺無蹤?
為什麼,有人早已富?
為什麼,有人還受窮?
為什麼?為什麼?
弄不清為什麼絕不回省城!
雞子叫了。炕上打著呼嚕的石頭被驚醒了,他睜開眼,望望燈還亮著,又看劉繼林還在燈下沉思。他坐起來望著劉繼林:“劉鎮長,你怎麼還不睡呀?”
劉繼林:“我睡不著呀!”
石頭:“你在想什麼呀?”
劉繼林:“我在想失蹤的張秋生,更想那埋在軒轅松林下的劉松林啊!”
7、黎明,灌木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