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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沒看見都幾點了啊?”壽材鋪的老闆睡眼惺忪,一臉憤怒,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從後面出來。看到有人持槍立在櫃檯前,轉頭就想跑。
嘟!
裝了消音器的槍聲音不大,威力可不小。壽材鋪的老闆看著眼前門框上的槍眼,立馬顫悠悠地退了回來。眼中透著恐懼,強顏微笑:“老——老闆——大——大爺,您——您想要什麼?”
“帳本!”
“什麼?”壽材鋪的老闆以為是搶錢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帳——本!”石頭一聲大吼。
“給!”壽材鋪老闆不敢違了他的意,立馬把東西交給他。
石頭懷中揣著帳本,眼神遊離,不知道正準備往哪裡去。前方的路忽然被一輛黑色大眾車攔住,後面還跟著一輛小型的廂式貨車,車身外貼著特警的標誌,看不出車型。
一位滿頭銀髮的紳士從車內走出,看到石頭顯得非常驚訝。華叔見石頭眼神古怪,示意車內的人不要出來。華叔慢慢靠近石頭,面露慈祥地說:“石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石頭雙手握槍,顫抖著想要舉起來,可是雙手不聽使喚,只抬起一點點,就扣下了扳機,一槍射在自己腳邊。
華叔舉起右手往後一擺,示意其他人不要輕舉妄動。
石頭看著華叔,表情痛苦,有點兒口齒不清:“我——我——看——看——看到了——惡——惡——惡魔……”
一抹奇怪的笑容忽然躍上了石頭的嘴角,他的身體也隨即像斷線的風箏,頹然倒地。華叔立馬上前,伸手一探: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在華叔的示意下,黑色大眾車的后座內走出了兩名特警,將石頭抬到後面的貨車內。車子重新啟動,沿著原來的路線繼續前進,只是速度更快了。
樂山壽材鋪的老闆躺在血泊之中,被人一槍爆頭,一槍穿心。華叔輕輕嘆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石頭乾的了。好在壽材鋪內只有老闆一人,家人都不在。畢竟,願意天天跟棺材睡在一起的人並不多。
華叔招呼特警將老闆的遺體抬到一口棺材內,留下一人負責和當地警察聯絡,又抬了另一口棺材到貨車上。
華叔簡單檢查了一下壽材鋪。石頭不可能無緣無故射殺一名壽材鋪的老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除了這裡的帳本不見了。華叔從石頭的懷裡摸出帳本,帶在身上,讓其他人帶著東西按計劃原路返回,自己則驅車前往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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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樂兒正準備讓當地警察帶著新神父回到公安局協助錄一下口供。當地警察領著神父剛到教堂門口,一輛黑色大眾呼嘯而至,車內走下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
華叔看到這情形也大致猜到了教堂內的變故。周樂兒見到華叔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華叔走到神父身邊,伸出左手,神父立馬也伸出左手握住,華叔雙手握住神父的手輕輕搖了搖,眼神誠懇地說:“神父,讓您受驚了!惡人的亮光必要熄滅!願上帝懲罰他們!阿門!”
神父輕輕點頭,眼神充滿感動:“是的,惡有惡報,惡人定會遭到上帝的懲罰的!阿門!”
華叔走到押送神父的警察身邊,說:“不要為難神父,這只是個例行的程序!”車子剛走,華叔就叮囑周樂兒去調查新神父的臥室,然後立刻撥通了電話。
新神父坐在警車的后座,顯得頗為得意,幾分鐘後表情忽然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剛剛那個白髮老頭說的話有些不太正常,難道是發現了自己的破綻了嗎?
新神父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留意起駕駛室的司機來,發覺司機的神情不太對,路線也不是去公安局最近的路線,漸漸覺得一切都可疑起來。新神父慢慢將左手探入懷中,準備摸出手槍。
這時,司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新神父立馬把手放下來,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司機接通電話,神情更加古怪了,低聲說著什麼,還不時回頭看向新神父。這讓新神父更加緊張。
“什麼?小寶怎麼了?”司機衝著電話一聲大吼,轉頭看了一眼神父,用手捂住手機聽話口,輕聲說:“神父,不好意思,我下車接個電話,你等我一會兒。”
司機說著將車停在了南丹東路和天鑰橋路的交叉路口。神父看著司機下車,手扶著十字路口/交通監控的支架,低聲打著電話。
這時神父才明白自己之前是多慮了,人的心中一旦有了一些先入為主的想法,就會在現實中被無限放大。司機應該是因為家中孩子的事坐立不安,但是如果一路進入警察局,自己冒充神父的事情肯定會暴露。這是個機會,但是現在的位置太不方便了,又是路口,邊上又有居民區,又離公安局不遠。如果開槍,反而不利。
神父心中想著,手卻不由自主地試了試後車門,竟然可以打開,神父心中竊喜,這是個機會,於是悄悄下車。好在司機對孩子的事情似乎很煩心,一直都沒有留意這邊。神父下車後,沿著天鑰橋路向南溜走。
司機的電話打了差不多有兩分鐘,但是他覺得這兩分鐘比兩個世紀還要長,臉上的冷汗都已經連成線了。司機轉頭看了一眼警車,確認神父不在,才長舒一了口氣:“長官,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