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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還不快去!奶奶的聲調像動畫片裡的女巫。
她趕緊屁顛屁顛的跑向廚房,也許是奶奶喜歡她才讓她去的呢!
哇,煤氣爐好高啊!她努力的踮著腳尖,小手張著,努力的伸向壺把。
快摸到了……快摸到了……哈!摸到了!
咣!
來不及高興,整個水壺被她拉了下來,滾燙的熱水傾泄下來。
莫愁傻傻的站在原地,嚇的不知所措,被水燙的要哭之前想,浪費這麼多水奶奶一定會生氣的……
水壺在歪斜的時候連同熱水奇異的轉了個圈,只有一小部分水灑到了莫愁的一袖上,把莫愁燙的哇哇大叫。
奶奶果然很生氣,一邊連忙拿起水壺仔細查看一邊惡狠狠的罵著莫愁,你個死孩子,讓你提個壺你還把壺給我摔壞了,莫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禍害……越想越氣,揚手就是一耳光,打了還不解恨,擰住莫愁的小臉狠狠的掐。
莫愁委屈的哭,手腕被燙的好痛,好多泡……屁股也好痛,臉也好痛。
再哭?再哭把你淹下水道里去!
莫愁嚇得哭的更委屈了,奶奶見狀,拎著莫愁的後領像拎了只死雞一樣走向了廁所,扔進去,咣的甩上門。
黑烏烏的廁所,沒有一絲光亮,莫愁無助的站在裡面,雙眼緊緊的盯著下水道口,奶奶會不會從裡面鑽出來把她拉下去?
想著,哭聲更大了。
嚎吧嚎吧,嚎死你!
奶奶在客廳喝著茶,聽著曲兒,白胖的臉上,寬心的笑。
莫愁從夢中掙扎著醒來,慘白的月光映照頭上細細的汗珠。剛剛的夢境一點一滴的提醒著她的過往,手腕的燙傷已經不再痛了,只是每每夢中重現時,心裡依舊淡淡的縈繞著痛感。
莫愁恐懼的看著下水道,奶奶奶奶,莫愁聽話,您就放我出去吧……
手腕灼熱的痛。
光線昏暗,還不如完全的漆黑,就是這半明半暗最讓人心怯了。
馬桶突然汩汩做響,好象是流水的聲音,莫愁強撐著膽子挪著步子走到馬桶邊看了一眼。
總是清澈的水變得渾濁不清,發著污濁的暗青,好奇戰勝了恐懼,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向馬桶看去。
一絲頭髮慢慢的飄上了水面。莫愁嚇的連忙後退,完了完了,奶奶從馬桶里爬上來了,她要被扔到下水道里餵老鼠了……
一顆頭顱費力的搖晃著,總算脫離開了便池,它抬起頭,使勁的甩甩頭上粘稠的黃色汁液,惡狠狠的對著莫愁說,告訴你家裡人,大便完了多衝兩遍!弄得老子滿頭的屎!
說著,口中噴發著暗青的泡,一條條肉蠕蠕的白蟲爭先搶後的從嘴裡往外沖。
莫愁張大嘴,原來不是奶奶。緊接著眉開眼笑,不是奶奶就好不是奶奶就好。
是啊,不是奶奶就好,管是他是惡鬼還是凶靈,至少不是要傷害她的人。
恩,我知道啦叔叔!您在下面幹什麼啊?修廁所嗎?莫愁無辜的眨巴著眼睛。
那個頭顱也眨巴了一下眼,不是無辜,而是迷茫。
莫愁無視他的迷茫,叔叔,您修廁所的時候是不是要在下水道里吃飯呀?是吃那些蟲子嗎?那東西會不會不乾淨呀?
頭顱強忍著吐,天啊,他這是碰上了一個什么小孩?
照照水,它的樣子雖然不是很恐怖,但至少算的上是可怕吧?暗黃的頭骨在殘缺的頭皮中猙獰著,幾縷頭髮像是乾枯的水草賴巴巴的依附在生了蛆的頭皮上,黑洞洞的嘴裡堅硬的獠牙。
莫愁依舊好奇的看他,叔叔,媽媽說,不回答別人的問話是不禮貌的呢!
頭顱徹底的敗了,一頭又扎了回去,馬桶里冒出了汩汩的泡,隱約聽見了三字,他,媽,的。
可憐的莫愁還在那沉思,這個叔叔認識媽媽嗎?是媽媽的同事嗎?怎麼這麼丑呢……
莫愁,這……這是怎麼回事?
早上送來時,孩子還好好的,怎麼不到一天就……
媽媽心疼的抹著眼淚,奶奶不屑的看著,哎吆,怎麼?嫌我沒伺候好您家小祖宗?
沒,沒……宛然趕緊擺手,努力的讓自己把眼睛咽進肚子裡,媽,我先走了……
慢著!奶奶眼神一凜,扔過一件小馬甲,宛然接過來,不解的看著她。
前段時間新國給我拿來一些布,說秋天快到了,讓我給你孩子做件小馬甲!怎麼?嫌礙眼?那你還我!
沒,沒……媽,我沒那意思……宛然趕緊賠著笑,低頭看著那小馬甲,媽的手可真巧……只是……她不解的怯問,怎麼這布料這麼粗舊啊?
那布料看起來,有些像公公管理的煤礦下井工人的工作服。很粗糙的樣子。
奶奶倒不隱瞞,我把新國拿來的布給我娘家外甥做了外套了。
宛然心裡一陣寒……莫愁那麼細嫩的皮膚,怎麼禁得起這麼粗糙的摩擦?
﹉不停╲遷徙...清明丶.;魅ml`嬈`?
用一句老套的話,時光如流梭,歲月如飛箭。
20歲的莫愁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一雙秋水樣的眸子婉轉流動間,靈氣洋溢。人前喜歡貧嘴談笑,總是悠然自得的樣子,人說,她是幸福的,殷實的家境,富裕的生活,有著寵溺著她的父母,有著疼愛著她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