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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彥心中掠過一股妒意,心想,究竟她是和誰來過這裡?但隨即又勸誡自己,這種嫉妒心實屬不必要。現在由紀子正和自己在一起,對自己來講,算是一種奇蹟。以前連做夢都沒想到,竟能和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出遊。
越往下走,就越覺得被那種濃密的嫩葉味籠罩全身,同時也覺得越來越接近海潮澎湃的地方。當克彥覺得走得相當煩躁的時候,正好抵達“走湯”的地點。
那是由檜木建造而成,一間隔著長方形的小板房,由伊豆石疊成的浴缸底部,汩汩地湧出溫泉。用檜木圓柱搭起來的小板房,扇形天花板上懸吊著一顆球形玻璃,玻璃中的電燈在熱氣中發出柔和而不透明的橙色光芒。
圓潤的溫泉很容易與肌膚融和在一起。雖然名為露天浴池,但四周寬敞,在設計上力求能將大海和周圍景色盡收眼底。用來區分內外的透明玻璃,現在則塗上一層厚厚的黑漆。海面上點點相連的光點,大概就是漁火。
寬闊的浴缸盛滿了溫泉,潺潺地溢了出來。由於四下無人,克彥和由紀子兩人相擁進入浴池。由紀子的身體在透明的溫泉中,隨著溫泉的流動,蕩漾出眩人的光芒。
由紀子突然站了起來。她發熱的身體呈現櫻桃色,走向玻璃門旁,稍微打開隔板。外面寒冷的空氣從縫隙侵入,驅逐了水蒸氣。
“哇——真舒服!”由紀子推開隔板門,朝大海的方向望去。在蒸氣的煙霧瀰漫之下,她裸露著輪廓分明的身體,挑逗著克彥深藏於心中的情慾。
此時,克彥覺得體內有一股衝動,心想,如果是現在,一定可以重振雄風。克彥毫不猶豫地走出浴池,向佇立在隔板門旁的由紀子靠了過去。
“哎呀!”由紀子驚叫出聲,但也沒有表示拒絕的意思。
正當男方這是女方縱容自己的表示,克彥準備大舉入侵時,卻從遠方傳來有人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兩人急忙從浴室出來,沿著石階而上。由於剛洗過澡,覺得夜氣非常清爽,特別是由紀子芙蓉出浴,更顯得美艷動人。
“啊!就快要到背子坡了,要是您走不動,就讓我背您。”由紀子捲起袖子說道。
“我的身體不會那麼孱弱,連這個小小的坡道都爬不動。”克彥逞強地說道。但一想到那漫無止境的石階,就感到很煩膩。為了不讓由紀子聽到自己氣喘的聲音,他慢慢地拾級而上。總算來到主房的底部。不過,從這裡上去,還有一段很長的階梯等候著他們。
途中有一個休息用的長凳子,克彥為了顧及面子,正準備從前面通過時,由紀子說道:“老師,我們稍微休息一下好嗎?”
克彥知道這是她對自己的關懷。
4
總算筋疲力盡地回到旅館的房間。疲倦是因攀登漫長的階梯和背子坡,雙重的疲勞所致。可是,情慾受到意料之外的妨礙,不上不下地在克彥體內翻攪著。拜模擬訓練裝置的由美之賜,今天晚上看來可以進行得很順利。
由紀子的傲人胴體在浴衣底下,看起來蘊藏著無限的彈力。她似乎也因為在“走湯”中受到意外的阻攔而心生不滿。
“我打個電話回家!”由紀子走向擺放電話的鄰室。由於這是她和她家人之間的談話,克彥不便打擾,就走向旅館大門旁的會客室。可是,他以為馬上就可以打完的電話,卻遲遲不見結束。偶爾還可以聽到由紀子拉高嗓門的說話聲,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
過了三十分鐘左右,由紀子臉色蒼白地走了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啊?”克彥問道。
“我妹妹發生車禍了。”
“那可真糟糕!情況怎麼樣?”
“幸好不是很嚴重。她騎腳踏車經過一輛停在路邊的汽車旁時,汽車的門突然打開,把她撞倒在地上。”
“那就是坐在車子裡的人的不對囉!”
“我媽媽接到通知之後非常吃驚,就到處聯絡,找尋我的行蹤。”
“那麼,她知道你在這裡囉?”克彥一臉錯愕地說。
“不知道。可是,我的不在場證明卻敗露了。我告訴我媽媽,我和某個同學一起出外旅行,結果我那同學的妹妹不知道這件事,讓我的事穿幫了。”
“那…那……那可不得了囉!你想,該怎麼辦?”克彥突然驚慌失措起來。一想到由紀子的父母親勃然變色地趕到現場來,就感到恐怖。
“你放心好了!他們不曉得我在這裡。”
“你要來這裡,難道沒有告訴你的家人?”
“這種事,我怎麼可能說呢!”
“可是,總會留下一些線索吧?”
“不會。”
“你是怎麼知道這家旅館的?”
“以前我的父母親曾經帶我來過這裡。”
“這樣不就留下了線索?”
難怪由紀子對此地的地形這麼熟悉。但這也足夠成為她父母親追蹤而來的線索。
“我父母親很喜歡旅行,曾經到全國各處遊覽,不會想到我會來這裡。”
“可是,既然不在場證明被識破,最好還是趕回去比較妥當。”
“你說現在嗎?”
“當然囉!”
“不在場證明已經被識破,現在回去,結果還不是都一樣。”
“或許會一樣。不過,你沒有過夜就回家,你父母親的觀感會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怎麼樣都得回去。可是,現在回去,不就證明了謊言被識破才趕回去的嗎?”
“總比在這裡過夜好!這是父母親的心理。辯解的理由,我們在回程的車上再思考。”
和由紀子在溫泉區享受休息之樂趣的氣氛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在被她的父母親發現之後,克彥沒有這個膽量,還繼續擁抱著他們的女兒坐在這裡。
深夜時分,旅館因為旅客都已經入睡而安靜下來,但他們卻不得不趕著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事情很常見,目送他們走出旅館大門的旅館服務人員並沒有露出些許困惑表情。
“回去之後,我父母親一定非常生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解釋才好呢?”在從伊豆山旅館開往東京的車內,由紀子並不忌諱車內還有一個司機,憂心忡忡地說。
雖然他們叫了計程車往歸途出發,但尚未想出如何對由紀子的父母親解釋的理由。不管什麼樣的理由,父母親應當不會同意讓一個未婚少女假造不在場的證明,在外留宿。
由紀子不知所措,但事實上克彥也無計可施。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您說,我該怎麼辦?”由紀子搖著克彥的膝蓋問道。克彥想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我想,你父母一定會先問你,到底是和誰在一起?在你父母親問你的時候,絕對不可以說出我的姓名來。”
克彥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有點狡猾,但想到隱藏自己的身份,對彼此都有好處。要是由紀子的父母親知道和自己女兒去洗溫泉的男人竟是個五十二歲的老頭,必然會大為驚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