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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開了,道斯當拉小姐高高興興地走進來,一邊還大聲向什麼人說:“您肯定不出去了,父親?……”
那人關上櫃門,藏到落地窗的窗簾後面。父女二人並肩坐下,她拿出帶來的書讀起來,父親慢慢地打起瞌睡來。
又過了一會,窗簾打開了,那人沿著牆向門口溜去。他出門時,要經過道斯當拉先生身後,但必須過克洛蒂爾德面前。這次,福爾摩斯可看清了:他是亞瑟·羅平!
英國人高興得手足無措,他的計算是正確的,他已經深入到神秘事件的核心部分,羅平在預料之中的地方出現了。
克洛蒂爾德仍然一動不動。雖然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不可能逃出她的視線。
羅平走到門邊,已經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了,突然、他的外衣碰掉了桌上什麼東西,道斯當拉先生猛地驚醒了。這時,亞瑟·羅平已經站在他面前,手裡拿著帽子,臉上掛著微笑。
“馬克西姆·貝爾蒙!”道斯當拉高興極了,“什麼風把您吹回來了?”
“想看看您和道斯當拉小姐唄!”
“這麼說,您旅行回來了?”
“昨天剛到。”
“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不行。我和朋友約好了在飯館裡吃。”
“這些天我一直惦記著您呢!”
“真的?”
“真的。我最近一直在整理這個柜子里的舊文件,已經找到最後一個記錄本了。”
“什麼記錄本?”
“就是昂利——馬丹大街的。”
“真的?您還留著這些廢紙呢?太好了!”
他們三個人到小客廳里坐下,一道寬大的走廊把書房和小客廳連起來。
“這是羅平嗎?”福爾摩斯突然產生了懷疑。
是他,從一切特徵上看是他:可是,也可以說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很象羅平的人。只是,他畢竟保留了他與眾不同的個性、他的目光、他頭髮的顏色
他興高采烈地給道斯當拉先生講什麼故事,老頭兒開懷大笑,克洛蒂爾德的臉也容光煥發起來。
福爾摩斯想,他們彼此相愛。可是,在克洛蒂爾德與馬克西姆·貝爾蒙之間有什麼共同之處?她知道不知道馬克西姆·貝爾蒙不是別人,正是亞瑟·羅平?
直到七點鐘,他一直焦灼地聽著,可是只能聽見隻言片語。他小心翼翼地下了藏書架,沿著牆根溜了出去。
出門後,他就沿著馬勒澤布林蔭大道蹣跚而去。到了下一個路口,他又把手裡拿的大衣披在肩上,戴上帽子,挺直腰板,變成另一副樣子,眼睛盯著道斯當拉公館的大門。
亞瑟·羅平很快也出來了。他沿著君士坦丁堡路和倫敦路向市中心走去。在他身後一百步遠的地方跟著歇洛克·福爾摩斯。
對英國人來講,這次受監視的不是他,而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亞瑟·羅平!
但是,很快,他又發現了一個令人困惑的現象:在他與亞瑟·羅平之間,還有別人也在向同一個方向走。特別是有兩個戴圓帽的高個小伙子沿著左邊的人行道走,兩個戴鴨舌帽、叨著香菸的小伙子在右側人行道上走。
可是,當羅平進了一個香菸店後,這四個人也站住了。羅平出來後,他們又跟著他向前走,但這次四個人分開走了,他們都向昂丹大道走去,這使福爾摩斯更莫明其妙了。
“倒霉!他已經被別人盯上了!”
別人也在跟蹤亞瑟·羅平!
福爾摩斯犯了嘀咕:“加尼瓦爾早就知道卻秘而不宣嗎?他拿我開什麼心?”
他真想上去和這四位談談,共同商量一下對策。可是,在走近林蔭大道時,人越來越多,他擔心找不到羅平,就加快了步子。羅平在埃爾德爾路拐角,走進一家匈牙利飯店的台階。飯店的門敞開著,坐在馬路對面長凳上的福爾摩斯看見,羅平在一張擺著鮮花的餐桌邊坐下來,三個穿禮服的先生和兩位雍容華貴的太太已在那裡等著他了,他們都熱情地歡迎他。
福爾摩斯又留心找四個跟蹤的人,他們分散在隔壁咖啡館的人群中,正在聽吉卜賽人演奏管弦樂,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太關心羅平,好象更注意周圍的人。
忽然,其中一位從兜里掏出香菸,與一位穿長禮服、戴高筒帽的紳士對火兒。不一會兒,那紳士走上台階,向飯店裡掃了一眼,找到羅平後,就過去和他講了幾句話,又在旁邊一張桌子邊坐下來。福爾摩斯認出來,這位紳士正是昂利一馬丹大街上的騎手!
他恍然大悟:不僅羅平沒有被跟蹤,這些人還是他的同黨呢!這些人在給他保駕!
英國人全身一震:一個這樣的團體,一個由這樣的首領指揮的團體該有多大的力量啊!
他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用鉛筆寫了幾個字,塞進信封,用五法郎央求一個躺在長凳上的十四、五歲的小頑童幫忙。
把這封信送到瑞士小酒店去。半小時後,加利拉爾先生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在小酒店看見您的字條了。出了什麼事?”
“他在那邊。他正給鄰座的女士倒香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