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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求稍事休息,閉上了雙眼。她突然變得那麼平靜,簡直對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
“她自己意識到了這種危險嗎?沒有,固為有羅平保護她。和羅平在一起就不會受任何傷害。羅平無所不能,羅平戰無不勝,”英國人看著她,禁不住這樣想。
“小姐,我說過五分鐘,可是,已經過了三十五分種了。”
她顯然下了決心。“先生,能讓我回房收拾一下嗎?”
“您如果這樣做,我就到蒙夏南路上等您。我可是門房讓尼約的好朋友。”
她吃了一驚,這次,她顯然有點害怕了,隨後她讓僕人給她拿來帽子和外衣,正象他預言的那樣,兩個人一同離開了公館。
廣場上,汽車還等在那兒,待她上車後,汽車猛地起動了。福爾摩斯琢磨著下一步行動計劃,他想只要我再看一下M.B.案卷的名單,就能開始圍捕了,今天晚上,最遲明天早晨,我就能把亞瑟·羅平和他的團伙交給加利拉爾,就象過去約好的那樣。
這時,車從奈伊門出了巴黎城。可是,佩爾果萊斯路根本不在城外!
福爾摩斯放下車窗玻璃:
“我說,司機,搞惜了!……是佩爾果萊斯路!……”
那人沒理他。他又大聲重複了一遍,那人還不搭腔。
他看了克洛蒂爾德一眼,姑娘唇邊浮起了難以琢磨的微笑。
驀地,一個念頭湧上來。他仔細看了看駕駛室座上的男人,福爾摩斯出一身冷汗,得出了最可怕的但也是不可能改變的結論:這個人是亞瑟·羅平!此時,後邊還跟著一輛車,血紅色的大車,尖尖的車頭,讓人望而卻步,車上坐著四個穿皮大衣的人。
汽車衝過了塞納河,風馳電掣地駛過絮倫、律埃、沙杜。他克制著惱怒、順從地、一動不動地端坐著,一心想琢磨出亞瑟·羅平用什麼計謀和司機換了位子的。
他忽然起起姑娘打給女裁縫的電話,恍然大悟,儘管談話並未開始,他一介紹自己是道斯當拉的新秘書,並要求與她談話時,她就預感到要出事了,她也猜出了來者的姓名和目的。一如過去那樣自然、冷靜,她向羅平發出求救信號,用的是事先定好的暗語。
這個涉世未深的女子,居然如此出色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臉上不帶任何表情,他把老福爾摩斯騙得好苦!
他們又過了塞納河,上了聖熱爾曼山坡。過了這個小城五百米之後,車減速了,後邊那輛車超了過去。隨後,兩輛車都停下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下來。
羅平打開車門,讓福爾摩斯換乘另一輛車。
那四個人也下了車,其中一位走過來,在他摘下擋住了半張臉的大墨鏡之後,福爾摩斯馬上認出這就是匈牙利飯店裡那個穿長禮服的紳士。
羅平對他說:
“您把這輛車開回去,還給那位司機,他在勒讓德爾路右邊第一家小酒店裡等著。我答應付給他一千法郎,已經付了一部分,你把剩下的那部分交給他。另外請你把您的墨鏡借給福爾摩斯先生,”
他與道斯當拉小姐講了幾句話,然後,坐到方向盤前,開了起來。福爾摩斯坐在他身邊,後邊坐著羅平的一個同伴。
他們一直全速前進。突然,又到了塞納河,車停在一個小碼頭的盡頭。碼頭上停靠著一艘小遊艇。
一個穿工裝的男人走過來,認真地行了個禮,他說命令已經收到,“燕子號”已準備好了。
英國人四下張望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便順從地跟著羅平走過舷梯,進了船長室。
船長室很大,打掃得窗明几淨,壁板擦得象鏡子一樣,所有包銅的地方都閃閃發光。
羅平關好門,他們對視了片刻,羅平的聲音有點緊張:
“先生,有好幾次您妨礙了我,還有好幾次我差點掉進您設的圈套,讓我浪費了不少時間。我事先已經講過了,我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完全取決於您。您完全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完全明白。”
“我想告訴您已經知道的事情:在馬克西姆·貝爾蒙的名義之下,我……對十五所由道斯當拉先生設計的建築進行了改造。您知道其中四所。
您手裡還有其他十一所的地址。您肯定是昨天晚上從道斯當拉先生家裡找到的。您已經猜到在這十一所住宅中,必然有一處是我和我朋友們的大本營,因此,您已經委託加利拉爾去搜查了。”
“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要單獨行動。”
“但您已經在我手裡了。您已經失去打敗我的機會了。好啦,我們就此了結吧!你要以名譽向我保證,在這條船進入英國水域之前,您不設法逃走。”
“我以名譽向您保證,我要利用一切方式逃走。”不可馴服的福爾摩斯驕傲地回答。
羅平決定按自己的意志行事,水手在他全身搜了一遍後,就把他捆在船長的鋪位上。
幾分鐘後,“燕子號”啟航了。
次日早晨,也就是這兩位傑出的對手約好決鬥的最後一天,《法蘭西回聲報》發表了一篇妙趣橫生的小短文:
“昨天,亞瑟·羅平對英國大偵探歇洛克·福爾摩斯下了逐客令。當天中午,命令已付諸實施。凌晨一時,福爾摩斯已在南安普敦平安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