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三達指著李豪,道:“這位是李先生,把你和你丈夫的事,對李先生說說。”
李豪一擺手,道:“等一等,如果她和寇克生活了幾年,至少應該有照片,把照片給我看看,我就可以知道所謂她的丈夫,是不是寇克!”
三達苦笑著,道:“他們生活在一個極窮困偏僻落後的農村,照片?居住在那裡的人根本不知道有照片這玩意兒的。”
李豪悶哼了一聲,他一點也不客氣地問那少婦:“你丈夫叫什麼名字?”
那少婦顯然聽不懂李豪的英語,只是用一種疑懼的眼光,望著三達,三達作了翻譯。
(李豪和那少婦的談話,以後都經過三達和倫星的翻譯,雙方才能明白。)
那少婦搖頭道:“不知道,他沒有名字,他完全不知道自已是什麼人!”
李豪又盯著問:“他的樣子,你說得詳細些!”
那少婦開始敘述她丈夫樣貌,她只講到了一半,李豪已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點也不錯,那是寇克!她連左肩上有一個新月形的紅色疤痕都說得出來,那一定是寇克,不會是別人!
想到共生同死的老朋友有了下落,李豪的心情極其激動,他對那少婦也客氣了很多。因為雖然他還不知道因為什麼曲折,寇克還不能出現,但眼前這個少婦,毫無疑問是寇克的妻子。
他請那少婦坐下,道:“請你慢慢說,你的名字是——”
少婦有點悽酸地笑了一下,她清麗的臉龐上,充滿了久已習慣了逆來順受的那種慣於忍受委曲的神情,道:“本來,我叫雅蒂,但自從嫁了丈夫之後,所有的人,都叫我奧克蓮司。”
李豪不明白,向倫星望去,倫星挪動了一下身子,道:“那是他們的土語,意思就是……就是一種女人,那種女人……的行為很叫人認為丟臉!”
李豪悶哼了一聲,道:“就是下流的女人?為什麼人家要這樣叫她?”
三達作了一個厭惡的神情,道:“在那種荒僻落後的地方,人們的思想總是那麼保守,由於雅蒂莫名其妙,和一個完全來歷不明的外國人結了婚,所以人家才這樣叫她!”
雅蒂陡然抽噎了起來,喃喃地道:“我是愛他的,我真的愛他,雖然我全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我真的愛他,他也不是異教徒,他肩上有新月形的記號,他是真神派來……叫我照顧的!”
雅蒂一面抽噎著,一面淚水滾滾而下,李豪用十分誠摯的態度,道:“雅蒂,你放心,誰要是再敢這樣叫你,我把他的頭扭下來,你的丈夫是我的好朋友,我會接你們離開那鬼地方,去過好日子!”
雅蒂含著淚的眼中,充滿了感激,用她發抖的手,抓住了李豪的手,放在她的口邊去親著,弄得李豪有點不知道怎麼才好。
李豪轉過頭去,道:“她究競住在什麼地方?”
三達道:“很偏遠,在拉合爾北部,約兩百公里的賴西山區中——”他又補充道;“雖然只是兩百公里,但山勢險峻,根本沒有路,山區和外界,幾乎是隔絕的,村里偶然有人出來,看到了我們的尋人告示,覺得那個人很象是幾年之前,突然在村口出現,後來成為雅蒂丈夫的那個人,所以才告訴了雅蒂,雅蒂才來試試的。她來的時候,一看到寇克的相片,就哭了起來,說那就是她的丈夫,她也很高興,終於知道她的丈夫是什麼人了!”李豪怔了一怔,道:“你是說,寇克出現在他們那個小村的村口?寇克到那地方去於什麼?”
倫星嘆了一口氣,道:“李先生,寇克當年的遭遇,實在很悲慘,我們已可以根據搜集來的資料,掌握了一些情況。”
李豪皺著眉,作了一個手勢,要倫星繼續說下去。
倫星道:“寇克在逃出機場之後,一定是立即由於過度的刺激而喪失了記憶。甚至可以假定,當里耶星衝上飛機之際,寇克已經喪失了一切記憶了,因為他曾抬起頭來,向里耶星問了一句話。”
已經知道了那段經過的李豪點頭,道:“是,他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倫星道:“我們和幾個著名的腦科醫生討論過,專家的意見是,就在這時候,寇克可能已經什麼都記不起了,他向外逃,純粹是出自一種本能!”
李豪揮著手,大聲道:“別去研究這些好不好?喪失了記憶的寇克,究竟在哪裡?我為什麼還不能見到他?”
倫星嘆了一聲,道:“我已經說過了,其中……還有點曲折!”
李豪吼叫道:“那麼告訴我,是什麼曲折!”
倫星的樣子十分惶恐,道:“李先生,我們正在告訴你,正在告訴你:請你耐心一些!”
李豪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印度人或巴基斯坦人,都是一樣的,講起話來,特別羅嚷。一個印度外交家,可以侃侃而談一小時,結果毫無內容,這一點,已是世界知名的了。
他雖然暴躁,但也知道這時候,越是心急,可能把事情弄壞,倒不如耐著性子聽他們從頭講起的好。
倫星吞了—口口水,道:“有不少人,看了告示之後,曾和我們接觸,說他們見過像寇克這樣的入,綜合起來,寇克先生在拉合爾只流連了三天,那時拉合爾極混亂,他全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何以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他是一個徹底迷失了的人,他靠乞討為生,然後,跟著一股逃避戰亂的難民,漫無目的地向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