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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緊張起來。剛才他聽見的都是島中和美都留之間無聊的閒話。
“真髙興喲!你不是騙我吧?”
“在那裡要舉行一個有各家大學教授參加的會議,因為這次會議的主持人是東北大學。如果帶你去,就要提前兩天開汽車前往。我也想趁機休息一下。”
“什麼時候去呀?”
“教授會在三天後召開。”
“這麼說明天就要出發,是嗎?”
“是的,我已經安排好啦。”
“真叫人高興喲!”
美都留的語調就好像籠中之鳥獲得自由那樣興高采烈。
接著是一陣雜音。
“常平!”
突然傳來了美都留的斥責聲。
“是!”
原田聽了,不禁皺起眉頭。
他想:“這傢伙又來了!”
他可以想像美都留叉手分腿站立在島中面前的情景。她也許虎視眈眈,也許揮鞭相向。這一聲帶著蔑視的呼喝,便把島中帶進了陰陽倒錯的世界。島中,心底里被虐待狂的欲望大概正蠢蠹欲動。
“啪”的一聲。
這大概是她打島中耳光的聲音。
“你這個傢伙太神氣啦!”
美都留的喝罵聲十分剌耳。
“是,是!美部留太太。請您饒我這一回吧。”
這是島中忍氣吞聲的話音。
“你是我的奴隸。是我為所欲為的奴隸。你是淫亂的奴隸。過來!給我舐腳板底!”
“是,是!”
島中細聲細氣,簡直像個女人。
“怎麼樣?你覺得很舒服吧?”
“是的,太太!”
“你好好地給我舐!”
美都留的聲音開始興奮起來。
原田氣得關掉收音機。
“真是混蛋!”
他想到那淫亂的情景,簡直氣得作嘔。
……
第二天中午過後,島中常平駕駛汽車離開東京。
他不要司機同行,自己開車,美都留坐前邊的助手席。
原田義之開一輛摩托車尾隨而行。島中的汽車轉上了東北公路。
“他是到仙台去啊。”
去仙台的路並不難走。雖說是跟蹤,擔並非緊緊跟著不放。因為原田知道對方的目的地,可以不慌不忙地尾隨在後。島中帶著美都留同行,這對原田是個好機會。如果島中單身一人前往,就可能坐火車或飛機,他的日程會安排很緊,原田也就鑽不了空子對他下手。
採取非常手段——現在原田只有這個辦法了。他對事件了解得越深入,就越難掌握證據。現在已無計可施,採取非常手段是他經過反覆思考後作出的唯一結論,這是以牙還牙啊。他要報仇的決心沒有改變。他對島中的卑鄙行徑恨之入骨。這幾個月來的追査,使他了解了許多情況,也認識了許多道理。過去他走的是人生的康莊大道,現在突然轉到陰暗的胡同里來了。他無法回到康莊大道去,他的周圍都是荒涼的胡同。他已失去了光明的前途。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除了和對手拼個你死我活,他還能做什麼呢?原田加大了摩托車的油門。過了宇都宮市,島中加快了行車速度。原田在學生時代就喜歡騎摩托車,這輛摩托車便是當時買後珍藏起來的。雖然放了幾年,但車的性能絲毫沒有下降。他用不了多久,便超越了島中的汽車。在超車的一瞬間,他望了島中一眼。島中戴著一副墨鏡,島中身旁的美都留顯得很白晳。
“這樣一副白哲的臉孔竟然對島中揮鞭相向,命令他舐腳板,真是不可思議。從根本上來說,美都留是個受害者。她雖然很年輕,卻也變成了陰陽倒錯。島中則變成了離開美部留便一事無成的廢物。即使到仙台去開幾天會,他也要把美都留帶去,每天晚上以被虐淫為樂,這樣才能使他的精神世界保持平衡而不致於崩潰,因為他要擺脫那全是男人參加的學術會議枯燥無味的氣氛。
這樣的傢伙理應打入死亡的深淵!
島中帶著美都留同行,一路上駕車觀光遊玩,這會給原田提供許多下手的機會。只要抓住這個機會,原田就能把他推進死亡的深淵。
原田加大油門向前飛馳。
狂風呼嘯撲面而來,使他格外興奮激昂。他沒有降低速度,直奔仙台而去。
下午7點鐘,他到了仙台市。
他沒有進人仙台市內。東北公路是和第286號國家公路交叉而行的。島中應該從交叉點轉人第286號國家公路進入仙台市,不然就是走第4號國家公路進入該市。但不論怎樣,在這個交叉點原田都可以等到島中,也必須在這裡等待,不能放島中進人市內。
可是島中遲遲不來。原田已經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開始焦躁不安。如果島中從第4號國家公路而來,那麼岔道口就在仙台市前面的名取市。這個岔道口是通向牡鹿半島的第45號公路的。
島中會不會到那邊去呢?
島中帶著美都留前來。會議從後天開始,在這段空閒時間裡,島中也可能帶著美都留到牡鹿半島的旅社去尋歡作樂。原田後悔了。為什麼自己沒有緊跟島中的汽車呢?他騎上摩托車,向牡鹿半島方向駛去。雖然她從竊聽器里聽到島中說是去仙台開會,但島中是帶著女人來的啊,按照常識來判斷,他不會帶著女人住進會議指定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來仙台,但如果在途中逗留於汽車旅館之類,那麼遲到個把小時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