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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收費公路!”
“好,好,請你把刀拿開吧。”島中發動了汽車,他覺得喉嚨幹得要命。
“事情都……都好說,是……不是?原田君。”
“‘事情都好說’嗎……?”原田想,無論誰到了這個時候,大概都會說這句話吧。
“你誤會了。”
“別廢話,開車!”
“明白了。照你說的辦。對我來說,沒有理由要害怕的呀。”島中一邊開車一邊努力恢復鎮靜。
汽車駛出牡鹿町,開上了收費公路。這時路上幾乎沒有過往車輛了。
十分鐘後,來到山嶺附近。
“停車!”
在一處有眺望台的地方,汽車停了下來。
“下車!”
“你要幹什麼呀?有話在車裡說不行嗎?”
“來到這地方你再頑抗也沒有用。下車!”
原田打開車門。島中下車。
原田鎖上車門,把車鑰匙帶在身上。然後押著島中走進雜木樹林子裡。這裡一片漆黑。他們用手電照著腳下往前走。不一會兒,來到一處斷崖邊。看上去是一處陡峭的斷崖。下面可見衝擊崖腳的凶涌波濤泛著白沫。
從這裡可以看見通過金華山海面的漁船或商船的燈光。
“看來這裡不錯。”原田停下腳步。
隱約傳來太平洋上波濤的喧響。夜風撲面而來。
“我先告訴你,帶你到這裡來是想聽你說出實情。矇混過關是辦不到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好吧。要是不想坦白而要打算逃跑的話,隨你的便。不過,要是讓我趕上,我就殺死你。”
“明……明白了。”島中找了一處避開斷崖的樹根坐下。
“命令根來組僱傭職業殺手是你乾的嗎?”
“這是從何說起呀?”
“你必須老實招來。”
“我說的是實話。”
“那麼,你在電話里是怎麼說的?我可記得你說過‘根來組的’這幾個字。”
“不是那……那意思。我見聽……聽說你來了這裡,才……才出來的。或許,你是不是神精不太正常,關於你父親和患者武川惠吉的死與我有牽連的想法純粹是一種妄想症。我曾經打算和你好好談一談。常言說疑心生暗鬼嘛,你會逐漸發展你的妄想,那樣就會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城堡里了。你肯定是沉溺在自己構築的那個堅固的城堡里了。不能發覺它只是一個妄想的產物。我作為醫療系的一個教授,為什麼非要殺人不可呢?”
“那麼,你是‘品行髙尚’,對嗎?”
“至少,我是有社會地位的人。”
“我在牧丘美都留的房間裡安裝了竊聽器。你扮成女人的聲音……”
“你,無恥的傢伙!”島中的聲音打顫。
“或許可以這麼說,不過,不這樣的話,就不可能看到‘品行髙尚’你的另一面了。教授、院長的假面具,到了夜晚就撕下來了。讓那個做小老婆的小護士……”
“別說了!”
“我可以不說。但是,我說的是你心裡的話。不說也罷,任何人都有這種潛在的因素。我要說的是,你的品行並不高尚。你是殺人魔鬼!”
“別開玩笑啦,你……”
“閉上你的嘴聽著!你曾經在關東軍防疫供水處供職,從事細菌研究。那裡殘殺了3,000人作為活體試驗,”
“看來你沒有看過我在軍隊裡供職的履歷吧?”
“我看了。你在1942年10月以前在陸軍大村醫院供職。10月份你被調到庫拉西的。看來,你好像忘記了你的同事後藤醫師也在大村醫院待過。”
“……”
島中沒有答話。黑暗之中彼此都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此刻島中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你,以及畢業於西海大學醫學系的中岡幹事長作為軍醫大佐,從關東軍防疫供水處被派往庫拉西島的熱帶傳染病研究所,研製對付盟軍的細菌武器。但是,在研製成功以前戰局惡化,和關東軍防疫供水處一樣,庫拉西島也必須將一切研究所的痕跡消滅。你和中岡大佐藉口庫拉西島的飢餓,殘忍地殺害了約20名重要人員。庫拉西島競餓死了4,000餘人,按規定屍體要扔到海里。把被你們殺害的屍體一扔,就萬事大吉了。但是,在你們殺人滅口以前,包括我父親在內的4個人逃出了這個島——知道你和中岡幹事長的過去的,就是這四個人。”
原田說到這裡停下來,等待島中的反應。但島中一言不發。
“熱帶傳染病研究所幹些什麼,可以領教一下嗎?”
“根本沒有那麼一回事。我根本不知道任何關於你父親的事情。研究所里只是進行一些普通的桿菌研究。我和中岡君在1945年2月接到關東軍的命令撤回。研究所後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沒什聽說過。當時有一個鈴木軍曹還待在那裡,研究所的後事,照理是應該由他照應的。”
“鈴水軍曹?他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