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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錯’是什麼意思呢?原田比較了解同音的漢字、他馬上想到的是“大佐”和“太差”。至於其他的詞,他無論怎樣也聯想不起來。
他想不會是“太差”。武要求轉院。原來那家中央醫療中心是一家高級醫院,武川沒有理由要求轉院。怎能說這家醫院太差而要求轉院呢?能夠使他發生恐懼的,恐怕只有“大佐”①或者某個人名了。如果是人名,那麼還可能寫成其他漢字,但原田首先設想是“大佐”或其他人名這兩種情況。
(①大佐,舊時日本軍銜,相當於上校。)
假定武川說的是“大佐”吧。他是因車禍而引起記憶障礙的。醫院院長打算用麻醉分柝法來査明武川的記憶障礙究竟是由於車禍的打擊引起的,還是腦器質障礙引起的。進行麻醉分析時,麻醉師當然也在場,很可能武川認為院長和麻醉師當中有一個人是“大佐”,於是,武川對“大佐”產生了恐懼。
另外一種可能是人名,例如這個名是“泰左”。如果院長或麻醉師中的一人過去使用過“泰左”這個名字,或者曾經過繼給別人而在過繼之前叫“泰在”,那麼這便合乎邏輯了。武川很害怕“泰左”這個人。
也許除了院長和麻醉師之外,在場的還有責任醫師、實習醫生和護士。那麼,除了責任醫師是武川所熟悉的以外,其他那些他第一次見到的人當中或許有一個是“大佐”或者名叫“泰左”的人。
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武川的寡婦告訴義之說:義之的父親來訪時,她也把同樣的情況告訴了他。恐怕父親就受到這事的打擊,正因為這樣,父親一知道北條死去便立即飛到北海道去了。
這個“大錯”,也許是解開父親等四人死亡之謎的關鍵詞語。
武川的家人在醫院臨終守護武川時,家裡被人盜竊,這也不會是偶然的。
原田義之心情沉重。
跟蹤的人再也沒有露面。
“你們好好記住!”
原田在心裡警告對方。
如果派出跟蹤者的那個組織是和美軍勾結的,那就不好對付了。可是,原田還是要斗下去,如果能伺機抓住跟蹤的人,他也敢幹的。哪怕把對方打得半死不活,也要逼他供出真情。峰岸就不能這樣做。因為蜂岸是警察,做事有限度,不敢胡來。雖然峰岸有強制搜査權,但又有種限制,足以抵消這個權力。
原田可就不同了。他沒有紀律約束,只有憤怒和僧恨,以及由此產生的報仇思想。他可以毫不手軟地把對方組織派來的跟琮者揍個半死。
還有美軍!
想到這裡,原田突然抬起頭來,凝視上空。如果此案和美軍有關,那麼“大錯”不就應該是“大佐”了嗎?
這時,原田想起了武川的寡婦告訴他武川過去參軍時的歷史。
武川在戰爭時期曾在提尼安島駐守過。
武川的寡婦只聽武川說過這一點。武川和原田的父親一樣,從來不談過去的歷史。武川只是在結婚時對妻子簡單地談過提尼安島。1944年7月,美軍在太羊洋提尼安島登陸。同年8月,日本軍方宣布該島守軍餘部“玉碎”。其實,武川當了俘虜,也被送往美國科羅拉多州戰俘營。
是不是這四個老朋友都在提尼安島呆過呢?還是一起住過美國科羅拉多州戰俘營呢?
是不是他們在那裡發生過什麼事情呢?現在離日本戰敗已經三十多年,這四個人競然因為“大錯”這個詞而不得不接二連三地被殺害,而且美軍也可能參與其事。想到這裡,原田不覺眺望著睛空,陷人沉思。
夜裡10時以後,原田義之到了信濃町火車站。
原田在神宮外苑慢步。這裡距離他家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他喝了許多酒。不喝酒他無法回家。正如俗話說的,家裡冷火冷灶。家裡永遠沒有歡聲笑語了。家已經“死了”,只剰一個空殼。
原田穿過外苑,和兩個對面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他想躲過他們,但他們卻故意不讓他躲開。
“對不起。”
原田輕聲道歉,但那兩個男人蠻橫無禮,斤斤計較。
“什麼?對不起?!”
一個男人迅速揪住原田的胸口,罵道:
“別那麼大口氣!”
原田撥開他的手。
“混蛋!”
那個男人揪住原田不放。另外一個男人迅速繞到原田背後。這時,原田看見一輛轎車慢慢靠攏來。
“危險!。”
原田心裡一驚。他感覺到繞到他背後的那個男人對他成了威脅。他的肉體感覺到那個男人手拿著一支無聲手槍或者一把匕首。
他想把那個揪住他的男人作為擋箭牌推過去,可是他醉了,不能得心應手,他脊背準備挨一刀而痙攣起來。
“不許動!”‘
一陣吆喝聲傳來,同時還響起了一聲槍聲。這是清脆而帶有分量的槍聲。接著是一陣跑過來的腳步聲。
那兩個男人拔腿逃跑。慢慢開過來的汽車打開了車門,把正在逃跑的兩個男人拉了進去。汽車猛然往前沖,發出響亮的排氣音。
原田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