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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向他跑來的人停下來,向他伸出兩手。在路燈光下可以看到那人手裡拿著手槍,但是沒有扣動扳機。路的對面走了幾對情侶。他們好像由於聽到槍聲而從樹叢里鑽來的。
汽車的尾燈滅了。
那個人從口袋裡掏出小型報話機,敏捷地說話。
他說完以後,便來到原田身旁。
“你就是打算這樣報仇嗎?”
走過來的人原來是峰岸。
“我有點麻痹大意了。”
原田說道,聲音有點嘶啞。
“你如果下次再麻痹大意,就要完蛋啦!”
峰岸和原田肩並肩地站著說道。
“你一直跟琮我嗎?”
“是的。”
“那麼,我在練馬區火車站看到的那個跟蹤者也是警察嗎?”
“那個不是。”
峰岸神態自然地回答。
“那個不是刑警嗎?”
“那是警察以外的另一個跟蹤者。”
“那麼,你們幹嗎不逮捕他?”
“你別著急。我已經派人跟蹤他了。”
“哦,是這樣^”
原田突然感到渾身無力。他竟沒有發現自己身後有兩重跟琮網。原來,圍繞著自己正在展開一場無聲的暗鬥。
“我有話要對你說。”
峰岸換了一個話題。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於是,兩個人默默地往前走。
到家以後,原田拿出了威士忌。
“喝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到武川家去幹什麼?如架你木說,我們便去調査。”
峰岸在杯子裡斟滿威士忌,一飲而盡,臉上表情嚴肅。
“好吧,我說。家父有一夥奇怪的朋友,他們共有四人,其中一個便是武川惠吉。最先死去的是武川,然後是北海道的北條正夫……”
“接著是大阪的關根……最後是父親。”
“你過為什麼不告訴我麻?”
峰岸厲聲地責問道。
“你聽著,不要打岔。我說過要自已一個人報仇。這個決心現在也沒有改變。如果讓你知道武川的事情,你是不會不說出去的。……不過我也不知道父親這幾個老朋友的死和這個案子有沒有關第……”
“有關係嗎?”
“有……”
原田作了說明。
峰岸一直注視著原田的神色。他已經失去了一個青年醫生的開朗表情。他本來顯得雅精悍,但現在充滿苦惱,而且變得兇惡了。
“……我認為武川惠吉所說的‘大錯’,多半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原田這樣地結束了他的話。
“是‘大錯’嗎?……”
峰岸抬頭凝視著空間,接著是短暫的沉默。
“‘大錯’恐怕不會是人名吧。應該是一種官階。先是提尼安島,然後是科羅拉多州……到了三十多年後的今天,又發展為和美國軍人有關的連續殺人案。如果查下去,大概會弄清北海道的北條和大板的關根也曾在提尼安島或科羅拉多州一起呆過。可是……”
峰岸沒有說下去。
“可是,什麼?”
峰岸的表情變得黯淡了。他說:
“武川惠吉可能是在中央醫療中心被殺害的。”
“噢,你的意思是……”
“當時武川很害怕。根據你所說的情況,我認為院長可能就是那個‘大佐’。如果這樣,那麼院長多半也在提尼安島呆過。三十多年前的戰場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現在無法知道。但無論如何,這個案子似乎會發展成為一個重大的事件。你父親明知道會被殺害,但卻不敢要求警方保護而打算逃亡,這個行動就證明了我的上述看法。”
“這點我也明白。但是我認為武川不可能是在醫院裡被殺害的……”
院長島中常平是醫學界的泰斗,也是原田的老師,雖然不能因此斷定他不會殺人,但是不可能在醫院裡干殺人勾當。給武川治病的是另一個責任醫師。如果病情突然變化,那個責任醫師就會產生懷疑。
“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你父親不是因為聽了武川的遺言而到北海道去的嗎?可以說‘大錯’是這個案子的起因。總之,我認為是這樣——武川由於遭車禍受傷而住進中央醫療中心。經過手術後,他逐漸痊癒,但還有記憶障癉礙。院長對他作了精密檢查,想查明究竟是由於腦質障礙還是由於車禍打擊造成的。可是,當院長用麻醉分柝法喚起武川的記憶時,卻發現武川就是三十多年前同一戰場上的四個夥伴之一……”
峰岸停下來,看著原田。
“……”
“可以說,同樣的情況也在武川方面出現了。武川從院長的相貌中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大佐’。因為事隔三十多年,所以武川沒有把握。雖然把握不大,但覺得很有這種可能性。因此武川想轉院。也許這個‘大佐’具有某種特徵。”
“你是不是說,無論大佐也好,武川也好,他們都想起了三十年前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