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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貝基輕輕地用弓起的指背撫著老太太的臉頰。貝基不想搬動她,以防她身上有傷,而且對方似乎也並不覺得冷。欄杆上掛著一件外套,貝基小心翼翼地將它披到了老太太的肩膀上。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親愛的?”貝基問道。
“蘇菲在哪兒?那畜生對我家蘇菲做了什麼?”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一聲大喊。“媽?你還好嗎,媽?”貝基聽到一陣奔跑聲,或者說是跌跌撞撞的腳步聲,便轉過身去。只見蘇菲踉蹌著朝樓梯走來,一瘸一拐地,摔倒了又爬起來,吃力地拖著身子。尼克跟在一旁,想要扶著她。
“好粗的繩子,它們勒斷了我的血管。天哪,快疼死我了。媽媽,你沒事吧?”
“她沒事,蘇菲。”貝基回答道,“我已經叫救護車了。尼克,你能幫她們兩個拿點水過來嗎?”
“蘇菲,到這兒來,親愛的。”貝基身旁響起一陣虛弱的聲音。
貝基慢慢地走到一邊去,這樣蘇菲便可以挪上樓,坐到母親身邊。這時,貝基才看到蘇菲的褲子上沾了許多血,她為蘇菲這會兒還能動吃驚不已。
“噢,蘇菲,他傷害你了嗎?”母親喃喃地問道。
“我才沒那麼容易被那個神經病傷到,媽媽。你是知道的。”蘇菲狠狠地說,“倒是你,你怎麼樣了?你為什麼不待在床上?”
“我想去找你。我本來想坐著滑下樓去的,可是在試著坐到地板上時摔倒了。我好擔心你,但是我起不來。對不起,寶貝。”
貝基看到蘇菲掙扎著說:“不管是誰的錯,媽媽,都絕對不會是你的錯。”說完她輕輕地撫摸著母親的臉。
“能告訴我這是誰幹的嗎,蘇菲?”貝基接著問,“還有為什麼?”
“好,我告訴你。就是那個瘋狂的怪胎羅伯特·布魯克斯。他會為此付出代價的。傷害我是一樁,傷害麗芙是一樁,但傷害我母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休想跑掉。別那樣看我,如果那是你的母親和最好的朋友,你會怎麼做?”
湯姆趕到醫院的時候,貝基正坐在一把藍色的硬塑料椅上,頭向後仰著,靠在牆壁上。她看上去已經筋疲力盡,但現在離天亮還早。上前打擾她之前,他決定先到自動售貨機那兒買幾聽可樂。這並不是他想喝的飲料,但他們需要來點咖啡因,而他敢肯定這裡的咖啡都是便宜貨,會被裝在塑料杯里,太燙了不好拿。
他把貝基的那罐放到她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在另一邊坐了下來,啪的一聲打開了罐子。貝基坐直了身子,轉過來對著他。
“你的在那裡。”湯姆舉著他的罐子指了指。
“多謝,希望它能讓我清醒些。”她頓了頓,“其實,你知道你不必來的。我應付得來。”
湯姆緩緩地搖了搖頭。“我到這兒來並不是因為我覺得你處理不來,我來是因為三個孩子失蹤了。兩個人的腦袋總強過一個人的,對吧?”
“對。”她輕聲答道。
“那,我們對蘇菲·鄧肯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目前來看情況不是很好。她不願意離開母親,一定要等母親做完檢查。而且醫生想看看她的腿,羅伯特似乎把她傷得不輕。就我了解到的,她在炸彈爆炸中受的傷並沒有完全縫合好,腿部必須接受更多的手術,而且傷口還血淋淋的。我們的朋友布魯克斯充分地利用了這一點,雖然我打賭她不會說他把她傷得有多重。在我看來,她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
“你從她那兒問出什麼了嗎?”
“沒有。她只告訴我們這一切是羅伯特·布魯克斯乾的,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我本打算去問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被醫生趕了出來。這真的很惡劣,湯姆。他可不是在玩遊戲,我告訴你,他就是個殺人犯大混蛋。”
湯姆靠在椅子上,雙手搓著臉。真是一團糟。他們本該把羅伯特拘留起來,卻沒有這麼做,而這都是他的錯。但當時他們沒有任何頭緒,就算把羅伯特拘留了,他的律師也會立刻把他弄出去。儘管如此,湯姆依然忍不住想,他原本能夠阻止這一切。
他看了看手錶,覺得就這麼坐著是在浪費時間。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過他得先找蘇菲·鄧肯談談。現在就挺合適的。
“你覺得她還要多長時間呢?”
“用不了太久。就在你來之前,醫生出來告訴我就要給她縫合傷口了。”
湯姆的餘光感覺到,一間粗看根本沒有什麼動靜的急診室里,有什麼在動。一名醫生朝他們走來,隨後停了下來,面對著貝基。“魯濱遜督察,你現在可以去找鄧肯上尉聊聊了。她想回家,但我們讓她留下來與你談談,我們也安排了她母親晚上在這裡過夜。我們把鄧肯夫人留下是因為她血壓升得很高,我們擔心她對回家心懷恐懼,這可能會對她造成生命危險。我獲准向你解釋。鄧肯上尉就在盡頭的那間病房裡,她是一個意志堅強的女人,這一點毋庸置疑。”醫生笑了笑,看上去充滿敬畏,“換成是我,絕不想當那個對她這麼做的男人。”
貝基和湯姆起身朝醫生指給他們看的那間病房走去,然後把帘子撩到一邊,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