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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尼爾的真名叫張桂芳——段有智說看到她你就不會想到十里桂花香了!一個來自山東荷澤地區農村的姑娘。要論身材,她肯定比何繼紅有氣勢多了。粗胳膊粗腿,個子快趕上蔣伯宇了,往那兒一站,跟一石墩似的。
王丹陽把她介紹給給蔣伯宇認識時,眼神中飄滿了得意勁兒。“你看,是一人材吧。一個準頂倆。而且桂芳在中學時還上過體校,練過跆拳道。藍帶一級哦。”
張桂芳大咧咧地把手伸過來說:“請多指導。”
蔣伯宇沒說什麼,就讓她頂替了何繼紅的位置,直接參加訓練了。
這張桂芳的速度和耐力都不錯,練習時只要她控制了球,誰也不敢往前湊,真可謂長驅直入,直破敵營。但蔣伯宇也看出毛病來了——她的體力和拼搶是沒問題了,但反應度和靈敏度遠遠不如何繼紅。
蔣伯宇在休息的時候就對她說:“知道嗎,你一定要用腦子踢球!在場上要有位置的概念,眼裡還得有其它隊員,假如別人把你防死了怎麼辦?”
張桂花還是大咧咧地一揮手說:“放心吧,到時候我就使出一招後擺腿,看誰敢來。”
蔣伯宇真是哭笑不得。
金秋藝術節的女子足球賽終於鳴鑼開賽了。
王丹陽她們所在的97級臨床醫學系代表隊分在了B組。因為有好幾個班級沒有報名,B組一共就三支代表隊。除了她們,還有97級口腔醫學代表隊和97級高護代表隊。根據比賽規則,勝一場可以得兩分,平一場得一分,負一場不得分。不打加時賽,然後積分最高的代表隊出線。
王丹陽說:“小菜一碟。一看她們兩支隊就是烏合之眾。哪有我們練得這麼辛苦!”
蔣伯宇眼一瞪說:“驕兵必敗!任何對手都不能輕視!”
王丹陽悻悻地說:“好好好,全都聽你的。”
王丹陽看得出自從何繼紅離了隊,蔣伯宇就和丟了魂兒似的。雖然訓練中他還是盡職盡責,但在休息的空檔里,再也聽不到他往日爽朗的笑聲,也看不到他和隊員們打鬧了。他總是抿著嘴,繃著一張臉,一個人默默地喝水,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想著心事兒。
王丹陽也能感覺得到,蔣伯宇在有意識地和自己保持著距離。他對她說話的內容除了訓練就沒別的,口氣也是客氣得近乎冷淡。至於她送的那對護膝就從來沒在他的腿上出現過。
但蔣伯宇再也沒有和她發生過爭執。這樣至少表面看上去兩人是和睦的。
第一場比賽對陣97級口腔醫學系代表隊。因為是學校有史以來的第一場女足比賽,到場圍觀的男生比女生還要多,申偉和段有智也悉數到場了。申偉還對賽前做著準備活動的王丹陽說:“師姐們,好好踢吧,俺在看台上給你們跳肚皮舞加油。”
但何繼紅並沒有出現在人群中。這令蔣伯宇感到有些失望,覺得這個執拗的姑娘做得未免太過於絕情。但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他又很快熱血賁張進入了教練角色。他沿著場邊來回走動,大聲地吆喝,雙手在空中用力地比劃。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張桂芳在場上勢不可擋,上半場的兩個球幾乎全是她貢獻的。中場休息時,申偉和另外幾個哥們兒在看台上光起了膀子,揮舞著手中的衣服向王丹陽她們有節奏地打著招呼。連蔣伯宇也樂得咧開了嘴——原來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肚皮舞啊!不知是誰還大叫了一聲:“奧尼爾,我愛你!”引來全場一片鬨笑。張桂芳滿臉緋紅,但看上去頗為得意。
離比賽結束還有二十分鐘的時候,何繼紅終於來了。她站在足球場的另一邊,和蔣伯宇正好面對面。背著雙肩包的她顯出更濃的學生氣質,笑容也因為比賽接近勝利而燦爛了幾分。
蔣伯宇沒有和她打招呼,一是隔得遠,二來也是要調兵遣將,實在沒功夫。但他總是要瞅個間隙瞟上她幾眼。他沒注意到,替換下場休息的王丹陽就站在他身邊不遠。王丹陽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而她的臉色,卻隨著比賽接近結束,漸漸陰沉了下去。
裁判一聲哨響,場上一片歡呼聲。97級臨床醫學系代表隊以三比零贏得了這場比賽。申偉他們的肚皮舞跳得更歡了。
蔣伯宇只顧著和隊員們興奮地比劃交流,等他想起何繼紅,轉身從人群里鑽出來往足球場那邊看,早已是人去場空。這時錢小霞跑過來問他:“看見王丹陽了嗎?怎麼到處都找不著啊,你們宿舍的申偉正纏著要我們請客呢。”
97級高護是一支沒有想到的強隊。這匹黑馬同樣是把97級口腔醫學系代表隊殺了個片甲不留,比分也是三比零。鹿死誰手,就看和她們打的那一場了。
蔣伯宇的心裡惴惴不安。如果不能出線,他這臉可就丟大了。他有心請何繼紅歸隊,但忍了忍還是沒說。心存僥倖的是張桂芳的狀態看上去不錯,一兩個人未必防得住他。
對手的確厲害。從布陣上就看得出她們要來防守為主的一套了。而且有意加強了兩側邊路的力量。張桂芳一上場就被人家給盯死了——不是一個,而是三個!張桂芳的靈敏度本來就差,左衝右突愣是沒招。心下再一慌亂,那球就簡直是亂踢一氣。還沒到二十分鐘,又吃了一張黃牌。
好在王丹陽的後衛力量很強,還不至於後院起火。上半場的結果竟然是零比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