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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鐵衣沉沉的道:“別緊張,我說過我會替你分擔壓力,現在還不到你承受不住的時候,我認為你至少可以再抵擋一陣他們全部力量的總合,屠兄你放心,什麼時候該助你一臂,我估得準時間!”
屠森咆哮道:“剛才古從浩抽冷子暗算我,你為何不阻止他?”
燕鐵衣不能說他也不願韋無名被殺,只好微笑道:“很簡單,因為我知道你自己足能應付,古從浩的那一手,傷不了你!”
屠森粗暴的道:“但是,卻害我失去了宰殺韋無名那裡的機會!”
聳聳肩,燕鐵衣道:“稍安毋躁,屠兄,機會多的是,你還怕如不了願?”
屠森正想再說什麼,站在他後面位置的譚奕已鋼足一點地面,在“叮”的脆響中,凌空飛掠,雙手伸縮,一對匕首急刺屠森背脊。
微微偏身,屠森的“巨蘆刀”“削”聲反劈,其快無比!
而就在譚奕行動的同時,田佩也正面撲到,只那一隻匕首閃掣之間,完全籠罩了屠森上中下盤的十六處要害!
屠森反劈的“巨蘆刀”,在光芒初現的一剎那,竟那麼怪異的又翻了回來,倏然十六刀又准又快的封住了田佩的攻勢,在冷電揮霍間,他的雙腳猝起,“哼”的一聲便把田佩踢了個跟頭!
凌空人影鷹隼般罩落,匕首的寒光眩目,顫移不定的指向屠森頭頂。
那是康坤。
屠森狂笑一聲,刀起似流瀑倒卷,呼轟反卷,紫氣銀輝,威力萬鈞!
康坤連可以接觸交鋒的位置尚未夠上,已被逼得倒翻退出。
貼地滾進的田佩半聲不響,一柄匕首由下往上,暴剌敵人丹田,卻在匕首出手之後奮身躍起,以腰肩之力猛撞敵胸!
屠森吸腹弓背,“巨蘆刀”猝斬如電,往下橫切──瞬息里,半空中兩條人影以無匹的快速交叉飛越於屠森頭頂,四柄匕首翻飛的冷電彷佛穿織成一面光網罩落!
“巨蘆刀”在往下切斬的同時又映現向上,凝成一個奇大的,嚴密又猛烈旋轉的刀輪,剎那時逼開了那兩條人影,但是──往後貼地滾出的田佩卻突然回頭,“撲”聲張口,吐出了一把銀芒──距離很近,屠森又沒料到對方在倉惶滾逃之際居然會從嘴巴里來上這著絕活,待他旋閃躲避已嫌稍慢了一點,身形微微搖晃之下,他的大腿上已中了三根銀針!
怒極狂嘯,屠森大吼:“卑鄙無恥的,下流鼠輩,豈敢用暗器算計於我,你們還要不要臉皮?是不是人種?”
田佩業已站立起來,他也咬牙嗔目的叫:“屠森,算你運氣好,尚能苟活片時,我在急切中抓錯了針囊,只給你釘上了幾根無毒針,而我的原意卻是要噴你滿身的淬毒針。”
古從浩冷靜的這:“不要衝動,老二,毒針入口,對你自己也有影響,未到必要,不可造次!”
田佩激動的道:“只要能取姓屠的狗命,我豁上一死也不足惜。”
屆森怨毒已極的道:“看看你們這副無行無義的嘴臉,你們心腸之狠辣,手段之惡毒,比我猶要勝上十分,天下的好話叫你們說盡,天下的歹事卻也叫你們干遍了!”
田佩狂吼道:“你這萬死不足贖其衍的三等豬狗,九等禽獸,你還配來指責別人?只你自己就是罪大惡極,拔尖的混世妖孽!”
屠森扭曲著面孔,朝圈外怪叫:“燕鐵衣,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燕鐵衣心裡實是為難至極,但口裡卻不得不道:“你還撐得住,何須我現下就多此一舉?到了該我上場的辰光,我包管誤不了事就是了。”
屠森氣涌如濤的厲吼:“姓燕的,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在‘百聚山區’救的是個人,不是條狗,就算是救條狗吧!它也會向我搖搖尾巴,表示親切,救的是個人,莫非那個人就連一點感恩圖報的心也沒有?難道人還不如狗麼?”
燕鐵衣惱火的道:“我無時無刻不記著你的大恩大德,也無時無刻不思圖報,但你卻犯不著老掛在嘴皮子上不饒人,更犯不上打這種豈有此理的譬喻。”
屠森怒叫:“那你就上手呀,我業已中了姓田的暗器,你猶楞在那裡看什麼光景?你是真要恩將仇報,看著你的救命恩人吃虧?”
不待燕鐵衣回答,韋無名已從那邊走來,他在燕鐵衣身前站定,低微微的道:“燕大當家,多謝你方才未曾阻截古大哥,否則,只怕我就要傷在姓屠的刀下了。”
燕鐵衣無精打彩的道:“沒有什麼,你用不著謝我,更不必領情,我只是認為屠森尚可應付你們而司,我並沒替你們設想,這一點希望你弄清楚;再說,很可能我們之間就要展開敵對行為了。”
韋無名失望的道:“燕大當家,你真要助紂為虐?”
咬咬牙,燕鐵衣道:“我無可選擇,我要報恩,我欠他的情!”
韋無名痛苦的道:“燕大當家,報恩的方式很多,像這樣報恩,豈非自陷於不義?”
燕鐵衣搖頭道:“這是屠森要求的報恩方式,他救過我的命,我不得不答應,否則,受恩而不報,就更是不美了!”
深深嘆息,韋無名憂慮的道:“燕大當家,尚乞三思。”
燕鐵衣提高了聲音道:“無可更改了,韋無名,再說句不中聽的話,各位與我素無淵源,為了你們各位,我犯不著背上那負義忘恩的罪名。”
猛一摔頭,韋無名悲壯的道:“好,燕大當家,暴力之下,不見是非,私授之情,亦罔顧公義,你既堅持如此,我們除了誓死一拚,夫復何言?”
燕鐵衣心中感觸良多,口裡卻賣著狠:“我的運氣不好,各位的運氣更不好,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也只有刀口子下見真章了!”
退出幾步,韋無名厲烈的大叫:“五位兄弟,燕鐵衣執意替屠森幫凶逞暴,我再三求告,其心不回,兄弟們,我們今天便與燕、屠兩獠拚死血戰到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方才被人喻作不如“狗”,如今又由人罵為“獠”,燕鐵衣是滿肚子悲苦焦酸,再加上哭笑不能,這一趟“休假”,可真霉到他娘的姥姥家了!
“五絕十刃”仍然包圍著屠森,聞言之下,五個人全是一片沉默,然而,在那樣的沉默中,卻流露著極度的悲憤仇恨之慨。
冷森的笑了,屠森道:“不錯,燕鐵衣,這才像個報恩的樣子!”
燕鐵衣板著臉沒有說話,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實在想不出如何來表達他心中那股子複雜,無奈,又互相矛盾的懊惱情緒!
於是──
韋無名又振吭大吼:“五位兄弟,你們圍牢屠森,傾上全力加以殲殺,由我攔阻燕鐵衣,除非我命喪血濺,否則,我不會容他越前一步!”
柳殘陽《梟霸》
第七章霹靂火劍下超生
燕鐵衣忙道:“韋無名,不必這麼激動,彼此之間要分個勝負是不錯,但卻不一定非要拚命不可,尤其我,並不願意鬧得過分慘烈……”韋無名嘶啞的叫:“你是劊子手的劊子手,是野獸的爪與牙,是殺人者的幫凶!燕鐵衣,你白搭上這套尊崇的身分,虛占得如此威勢的地位,拆穿了,你只不過是個昧於私情,妄斷曲直的偽君子!”
燕鐵衣忍耐的道:“我有我的苦處,韋無名,你休要站在你自己的立場上驟下定語!”
悽厲的大笑,韋無名道:“不須多為你自己爭辯了,燕鐵衣,越描就越黑!罷駒凇拔寰小卑χ械耐郎鍔潰骸把嗵攏憧墒親約荷芰耍獍鎰庸已蟯仿艄啡獾畝饔卸嗝錘靄響璺ò桑訓榔灸愕納砑郟腿斡傷僑鞝宋耆杳÷疃換掛匝丈!?
燕鐵衣沒好氣的道:“我自會斟酌,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多留神你自己那身皮肉才是正經!”
狂笑一聲,屠森道:“今非昔比了,燕鐵衣,往事不可能重演,更何況還有你這樣一位首屈一指的好幫手?”
燕鐵衣冷冷的道:“不要忘了,人家也是今不同昔,凡是你所體驗到的對方優劣強弱之處,人家對你也極可能有著相同的體驗!”
屠森傲然道:“但是,他們卻沒有燕鐵衣!”
燕鐵衣瞪著眼道:“你別口口聲聲全把我掛在嘴皮子上,我自己知道我要做什麼,以及怎麼做才算公允!”
屠森緊接著道:“殺,與我一樣的殺,就算公允了!”
燕鐵衣煩躁的道:“那是你的意思,我要照我的意思做!”
屠森大叫:“不要迂,燕鐵衣,他們都不是善人,只要給他找著機會,看他們會如何來零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