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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吼著,屠森左掌飛翻,去勢如電,“哼”的一聲,便把手執青鋼劍的賈仙仙打了個溜地滾!
這時,四周喝叫紛起,二三十名黑衣大漢奮勇衝上,刀光霍霍,拚命攔截屠森!
身子搖晃著,屠森的“巨蘆刀”卻依然隼利無匹,寒光飛閃流燦,剎那時血肉橫濺,嗥號連聲,眨眼間已翻跌出七八個人!
但是,緊接著又有二十多名大漢一齊撲上,“鬼頭刀”揮舞如林,個個悍不畏死的向屠森狠攻猛纏。
燕鐵衣就在這時凌空而落。
長短兩道冷電相互映輝,穿射如虹,在一片耀眼的光華交織里,但見一把把的“鬼頭刀”四散拋擲,一條條的身影也連帶被震得滿地翻滾!
拄刀身前,屠森連連喘息,一張面孔慘白泛青!
雙劍擊掠迴旋中,燕鐵衣大聲道:“我來替你解圍了,屠兄!”
一面喘,屠森邊咒罵著:“姓燕的……你太可惡……你原該早……早就可以來的……你……你故意磨蹭……分明……分明心懷鬼胎……別有圖謀……”燕鐵衣氣憤的道:“胡說八道,如果我‘心懷鬼胎’‘別有圖謀’,我尚過來做什?乾脆叫你死在亂刀之下不好?我何必還多此一舉?”
狂笑一聲,屠森嗆咳著道:“你也把我太……太看低了……姓燕的……不錯,我負傷累累……但若說這些個廢物就能收拾了我,那卻是齊東野語……不信……你住手,讓我將他們全部……全部宰殺給你看!”
燕鐵衣冷冷的道:“別想得太簡單,對方還有幾個硬角色,看吧,‘瘋虎’薛敬堂也衝過來了,你自認在你這種情況下還應付得了他?”
屠森咬牙道:“就是宰不了他……至少也叫他替我墊棺材!”
燕鐵衣尚未來及答話,“瘋虎”薛敬堂真同一頭瘋虎般不要命的沖了過來!
“大鍘鐮”的冷光有如彎彎新月交映迸射,綿密又凌厲的罩落,薛敬堂一邊目眥齒裂的狂呼大喊:“屠森你這惡賊、魔星、劊子手,你這心黑手辣的不仁匹夫,我今天要叫你能全屍抬出,就算我姓薛的祖德不修。”
他吼罵是吼罵,但他的攻勢卻全叫燕鐵衣給封了出去,不但是薛敬堂難以攻進,四周的幾十名黑衣大漢也一樣難越雷池半步。
拚命揮舞著“大鍘鐮”砍斬的薛敬堂,不由氣涌如濤的大叫:“燕鐵衣,你要講點是非,分明好歹,不能一昧報你的私恩就抹殺公義啊!姓屠的值得你這樣替他出力效命?你要幫也該幫那值得幫的,像屠森這種天人共憤的卑鄙禽獸,惡毒畜牲,你幫他就不怕玷辱你自己的名聲麼?”
燕鐵衣雙劍揮掠,心平氣和的道:“薛兄,說話也不要單看一面,對你們,我已是很對得起了,如果我從開始就協助屠森向各位下手,如今各位躺下來的就決不止是那幾位,退一步講,我仍由屠森承擔了大部分的陣仗,設若我代他頂下你們多半力量,各位除了被他逐一殲殺,各個擊破之外,尚能有個什麼結果?”
薛敬堂狂攻中,切齒吼喝:“燕鐵衣,無論你說什麼,你還不能辭那幫凶之名!”
燕鐵衣小心封截,冷冷的道:“各位若是如此不知好歹,我也無話可說,只有任由各位論斷了!”
背後,屠森惡狠狠的道:“姓燕的,你可是說了實話了?”
燕鐵衣淡淡的道:“本來你也心裡有數,我想瞞也瞞不住;但是,你也別和他們一樣不識好歹,屠兄,我沒有漏掉一樁我所允諾過的事,我已幫你阻截了部分敵人,分擔了你的壓力,而且,現在就正是在救你的命!”
屠森恨聲道:“但你原可做得更多!”
雙劍迴繞四周,燕鐵衣道:“多與少,是由我來決定,屠兄。”
身子抽搐了一下,屠森憤憤的道:“就在我要刺殺黃長定的時候,岑二瘸子飛環搶救,他的第一枚‘冷月環’你倒攔得不錯,但第二枚‘冷月環’來的當口,你是怎麼搞的?明明挑起了,卻又為何反落下來更砸到我刀上?”
燕鐵衣的雙劍在一片四涌的光波下逼開了當面的薛敬堂,他安詳的道:“大概是挑得太急,一時沒將分寸拿捏準確,失了點手!”
屠森怒道:“胡說,憑你的功夫也會失手?”
笑笑燕鐵衣道:“人有失神,馬有亂蹄,吃飯還有不掉飯粒,吃燒餅還有不掉芝麻粒的?偶一失算,誰也免不了,否則,我豈不變成神仙啦!”
屠森陰毒的道:“總之,你自己心裡有數!”
兩劍交合驟分,燕鐵衣平靜的道:“希望你也稍稍知道滿足才好,屠兄。”
重重一哼,屠森道:“你這是在教訓我。”
一團劍花有如一朵蓬蓬映現擴展,冷光劍氣,盈盈生寒,燕鐵衣淡漠的道:“如果你這樣認為,那就是了!”
屠森不由自主的緊握刀柄,咬牙道:“姓燕的,你不要太過囂張──”沒有回頭,但燕鐵衣卻似腦後生眼般看得分明,他劍刃擊閃中,緩緩的道:“你的手,屠兄,最好在這時不要亂動,我的反應很敏銳,往往過于敏銳了,就全憑直覺而不經大腦,如若有什麼萬一,對你對我,只怕還不甚愉快……”屠森緊握刀柄的手慢慢鬆了,卻嘴巴強硬的道:“燕鐵衣,你以為我含糊你?”
燕鐵衣長劍上翻,短箭直穿,冷冷的道:“我並不以為你含糊我,但至少,你也應該明白我不含糊你,尤其在你眼前的的情況下。”
屠森挫著牙,雙眼冒火:“你是個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燕鐵衣七十六劍並射四飛中,回首一笑:“這已算是你對我最友善的稱呼了,屠兄。”
就在這時,斜刺里人影閃晃,“無爪虎”全世暉已經撲到,他的“雙耳戟”一輪,立時加入戰圈,邊大呼道:“燕大當家,請讓一步,這正是我們收拾屠森的大好機會。”
燕鐵衣嘆了口氣,長劍飛旋:“全兄,如果能讓,我還不早讓了?”
薛敬堂厲烈的道:“燕鐵衣助紂為虐,不分是非,他是全心要與我們豁到底了,老七,用不著再央求他!”
全世暉揮戟進擊,急切的道:“大當家,你何苦如此幫著姓屠的迫害我們?”
燕鐵衣一百劍流電也似逼退了全世暉,搖頭道:“我沒有幫著他迫害你們,全兄,我只不能任由你們將他殺害罷了!”
戟飛強猛,全世暉悲憤的道:“大當家,我們‘八虎將’已被屠森茶毒至此兩個重傷,三個殘廢,一個業已身亡,就連我們大嫂也落了個血染當場,這仇這恨,你就狠心攔著不讓我們報?”
燕鐵衣遮擋著,無可奈何的道:“我不能讓救過我命的人死在你們手中,死在我的眼前,全兄!”
薛敬堂貼地掃揮他的“大鍘鐮”,犴暴的吼:“老七,不用再說了,任你說破了嘴,姓燕的也不會體諒我們半點!”
長劍點彈中,燕鐵衣凜然道:“薛敬堂,你們又何嘗體諒了我什麼?我一而再三的包涵你們,容讓你們,成全你們,你們知不知道我的苦衷與我的難處?如果我真要對你們不利,薛敬堂,你‘八虎將’在我燕鐵衣面前還不算什麼金剛羅漢,未見得就已經成了氣候!”
於是,薛敬堂不響了,全世暉也放緩了攻勢,形態有些畏瑟的道:“大當家請恕過我拜兄的無禮失言,他實是太激動,太悲憤了……大當家,任是誰落到這步田地,恐怕也會像這個樣子……”燕鐵衣冷冷的道:“全兄,我為你們著想,你們多少也應該替我想想,形勢是相對的,大家全憑良心,你們不欠我什麼,同樣的,我也不欠你們什麼!”
全世暉吶吶的道:“大當家,我們也不敢使你為難,實在是……”忽然,一名黑衣大漢就在此時奔了過來,大呼著打斷了全世暉的話:“六哥、七哥,當家的方才傳令,說立刻停止廝殺,並禮送燕大魁首等下山。”
薛敬堂與全世暉早就沒有勁了──攻又攻不進,打又打不贏,辣手施不下,也無計可施,這樣的膠著實在沒有意義,若不是岑二瘸子受傷後尚能及時下這麼一道諭令,他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才好?
這一來,正中燕鐵衣下懷,本來,他是打的突圍的主意,但突圍在這種場合中不見得漂亮,尤其留下一個恩怨不分的尾巴最令他所不願為,岑二瘸子及時想到這上面,可說一舉兩得,替彼此都解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