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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偶爾的靈感而已。”

　　  傅芳做我的助手有半年多了，特點是心細，有耐性，並且能從多方面考慮問題，也許她的一句話能讓我的思路豁然開朗。她的爸爸是老刑警，兩年前，一個出獄的匪徒在他們家製造了一起煤氣謀殺案，她的父母中毒身亡。

　　  接到報案後，我和楊波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進屋後，我觀察了一下情況，直接去檢查傅芳。當時雖然已經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了，但是眼球依然有光澤，面部紅潤，體溫也正常。我立即抱起傅芳向外跑，他們家住的是一樓，目擊者也是在窗外發現異常然後報案的。經過人工呼吸及心臟振動，終於把她從死神那裡拉了回來。為此，楊波還送了我三個字“真神了。”不過他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進入現場後，我直接去查看傅芳的情況，而沒有檢查兩位老人?

　　  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喝茶他又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說：“這是法醫的基本常識，當一具屍體擺在你的面前時，首先想到的不是他怎麼死的，而是他是否真的‘死亡’還是‘活著’。這個‘活著’包括有呼吸心跳的活人和沒有呼吸心跳的活人，也就是假死人。假死的人在‘中毒’、‘窒息’、‘心臟病突發’和極度恐懼中居多。如果發現，應該立即施予援救。”  

　　  “當我們到傅芳家時，傅芳的位置是趴在窗口附近，而他父母都側臥於沙發上。一氧化碳氣體的比重比空氣輕，所以位於高處的兩位老人吸進的一氧化碳氣體比傅芳多，當時她父親臉色發青，嘴巴張開舌根青紫，手臂下端出現了少量的屍斑。她的母親症狀更為嚴重，不但出現了屍僵，並伴有大面積的屍斑現象。而傅芳的面部紅潤，體溫正常，瞳孔有光澤，這說明傅芳正處於極度休克狀態。根據以上現象，她母親第一個遇難，接著是她爸爸，如果我們晚到一會估計傅芳就是第三個受害者了。所以我讓你檢查她父親，我便直接去救傅芳了。”

　　  楊波聽得很入神的樣子，手裡的香菸只剩下菸蒂，一節菸灰還停留在上面。

　　  “我說你怎麼直接去救傅芳的，對了，那傅芳是不是感覺到中毒了打算去開窗戶呀?”

　　  我指了一下他的右手說：“小心燙傷。其實這裡面還有一個很專業的知識，當人們意識到發生一氧化碳中毒時，往往為時已晚，因為支配人體運動的大腦皮質最先收到麻痹損害，使人無法自主運動，更無法實施有效的自救。當血液中血紅蛋白的70%~80%由於吸附了一氧化碳而變成了碳氧血紅蛋白時，則呼吸中樞麻痹，心跳停止。也就是所謂的假死症狀。在這期間老人會在幾分鐘內死亡。經專家得出結論，同樣在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下，男人吸進去的一氧化碳要比女人多，年輕人會比老年人維持的生命時間長。但這些也與有無其它病症有關。”  

　　  楊波驚訝地看著我說：“原來這裡面還有這樣多學問?不過我看那個傅芳不但不感激你，好像對你的意見還挺大的，可能是恨你為何不先去救她的父母。”

　　  “哈哈，隨便她吧。”

　　  時隔不久，傅芳突然來找我，對他當時的誤解深表歉意，不用說肯定是楊波把我說的話搬到她的面前，並且添油加醋，弄得傅芳把我當成了行走的百科全書了。不過也使她對法醫這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醫學院畢業後，便申請到我們罪案鑑證科工作，也就成了我的助手。

　　  第五章

　　  “小芳，你今年21歲了吧?”

　　  “是呀，岳哥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沒事，時間過的真快呀!轉眼間你來鑑證中心有半年多了，對了當你獨自面對一具屍體時有沒有恐懼過呀?”

　　  “自從我家裡的變故，我突然感覺到，最可怕的不是屍體而是活人，無論何時屍體不會像活人那樣設計去害別人。”傅芳說到這裡眼角滾出一滴晶瑩的了淚水，  

　　  彼此無話，很快到了新河小區。

　　  停車上樓，樓道里幾個極度驚嚇狀態的學生擠在一起。

　　  “老岳，真準時啊，屍體在浴室里。”楊波看見我們便迎了過來。

　　  “是這幾個學生發現的?”一邊往裡走我一邊問楊波。

　　  “是的，看來他們嚇壞了。”

　　  我戴上手套，推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這種恐怖的場面使我頗為震驚。一具女性的屍體被赤裸裸地吊在熱水器的基座上。眼睛圓睜，舌頭伸出嘴外，雖然沒有恐怖小說中描寫的那麼誇張，但是也達到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雙手自然垂下，下肢呈現出少許的屍斑，屍體僵硬。看樣子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十二點到凌晨兩點之間。

　　  站在我身後的傅芳“啊”的一聲驚叫，用手握住了嘴唇。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小芳，工作吧!”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相機，各個角度拍了照片。

　　  楊波狐疑地問：“這個人眼睛怎麼瞪這麼大?這就是所謂的死不瞑目吧?”  

　　  我笑了笑說：“這個‘死不瞑目’肯定是兇手故意做出的假象。”

　　  “假象?”

　　  “對，肯定是被做了什麼手腳，比如說‘麻醉’、‘迷昏’，也有可能是在死者休克狀態下再吊上去的，這種姿勢是故意擺上去的，你看看死者的眼睛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