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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奕一覺醒來,早到了深夜時分,探手一摸,嚴翔不在床上,不禁一驚,掉頭一看,卻發現嚴翔不過是在坐在書桌前上網,鬆了一口氣。
嚴翔回頭笑了笑:“方先生,你醒了?菊嬸和通叔都睡了,他們給我們留了飯,在飯廳的桌子上。”
方子奕發現睡了一覺後嚴翔的精神好多了,大眼睛中的血絲也沒有了,看來炯炯有神,邊穿衣服邊笑著說:“我正覺得餓了呢。你吃過沒有?”
嚴翔又埋頭到電腦上,說:“一個人吃飯沒意思,我知道你很快也要醒了,想等你一起吃。”
方子奕洗漱完畢後,來到嚴翔的身後,發現嚴翔竟然是在製作網頁,好奇地問:“你在做什麼?”
嚴翔落寞地笑了笑,說:“我想把瞽叢的傳說發到網上去。你等我兩分鐘,我馬上就要做完了。”方子奕的心中又是一陣顫動,一個大膽的想法湧現出來。
吃過飯,方子奕對嚴翔說:“反正沒有事情,剛剛睡醒又睡不著,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外面的天很黑,方子奕打開手電筒,帶頭朝山上的禹廟走去,嚴翔卻拉著方子奕說:“方先生,你已經知道了那個傳說,就該明白我真的不適合再去見水柔。”
方子奕笑了笑,拉著嚴翔朝前走去,說:“我沒打算讓你去見水柔,而是想和你一起去鎮魔池中看看。”
嚴翔吃驚地說:“到那裡面去看什麼?”
方子奕淡然一笑,說:“我想去把瞽叢的魔眼從鎮魔池中撈出來,肯定是考古學上的重大發現。我也很害怕,但有你這個魔眼化身陪著,應該是沒危險的。”
嚴翔的大眼睛立刻失去了神采,停下腳步黯然說:“方先生,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我當你是好朋友,才什麼都對你說了。”
方子奕也停了下來,正色說:“我不是在開玩笑!嚴翔,你真的相信那樣一個無稽的傳說嗎?”
嚴翔遲疑說:“事實就擺在眼前,能不相信嗎?”
方子奕堅定地說:“那我們就更要找出鎮魔池中的魔眼來。嚴翔,你還想你和水柔的故事在姒家坳一代一代的接著演下去嗎?”
嚴翔震動了一下,抬頭看著方子奕,吞吞吐吐地說:“方先生,你不怕我是妖邪,在鎮魔池裡魔性大發,把你給害了?”
方子奕失笑,拉著嚴翔朝山上走去,說:“嚴翔,你覺得自己是妖邪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在你身上發現任何妖邪的特徵。不要想那麼多,先到鎮魔池中看看再說。水柔一個女孩子都敢下去,難道我們兩個男子漢還不如她?”
嚴翔苦笑說:“水柔下去也闖禍了,她手上的太陽印已經沒了。”
方子奕說:“對了,我還忘了問你,我只在水柔的左手上看見一個黑斑,沒有你說的紅色胎記,這意味著什麼?”
嚴翔嘆息說:“在傳說中,如果傳人不能抵擋魔眼的魔力,那麼傳人左手的太陽印就會消失,而魔眼就會依附在傳人的左手掌心中,凝聚魔力,同時等待機會和化身重逢,最後會回到化身的身上,重新變成瞽叢。”
方子奕鬆了一口氣,說:“這就好了,原來傳說畢竟是只是傳說,是當不得真的。”
嚴翔愕然瞪大了眼睛,說:“所有的事情都和傳說中一模一樣,傳說是越來越真了!你怎麼還說當不得真呢?方先生你真的不害怕?”
方子奕笑著說:“我本來還真有點害怕的,可聽你這樣一說就放心了。昨天你已經出現在水柔的面前,可是她左手的所謂魔眼並沒有回到你的身上,你也沒有變成瞽叢,可見傳說是假的。”
嚴翔苦笑搖頭說:“方先生,你又弄錯了。在傳說中,魔眼依附在傳人左手上,為了消滅太陽印,耗費了自己所有的魔力,依附在傳人的左手後,必須要一些時間來再次凝聚魔力,沒那麼快就能和化身重逢。水柔左手的黑斑會一直變化,等黑斑變成一隻眼睛的形狀時,魔眼就可以回到我的身上了。所以水溟師太雖然不忍心消滅我,但一定要把我趕出禹廟中。”
方子奕又聽得心中發毛,勉強笑著說:“那我們更要抓緊時間了,在水柔掌心的黑斑變成眼睛之前,把鎮魔池中的魔眼找出來。嚴翔,你真的願意今後一輩子都不能再看水柔一眼嗎?”
禹廟很快出現在方子奕和嚴翔的面前。讓他們吃驚的是,禹廟的大門竟然沒有關,是虛掩著的。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來,“篤篤篤”地木魚敲擊聲也清晰可聞,依稀還有水溟師太喃喃的念經聲。
嚴翔又停了下來,說:“這一定是水溟師太。她早就在防備我了。我們回去吧!”
方子奕看了看時間,此刻正是半夜兩點過一點,水溟師太不睡覺卻在念經,可能真的是在防備嚴翔,可他卻不甘心就那麼回去,拉住嚴翔,輕輕地在虛掩著的大門上敲了幾下,試探著說:“水溟師太,我是方子奕,我想和嚴翔一起進去看看鎮魔池,可以嗎?”
大殿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水溟師太說:“門沒有關,你們進來吧。”
嚴翔又是一陣遲疑,臉上的血色退得乾乾淨淨的。方子奕卻硬拉著他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