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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這個給他。”老鬼抬手摘下脖子上帶著的那塊蓮花木的雕像,這是龐狗子千辛萬苦給他找來的東西,只想讓他多活幾年。
“這不行!”我馬上把蓮花木推了回去,老鬼也是風燭殘年的人,七十多歲了,他已經用掉了續命圖,這塊蓮花木就是他保命的東西。
“拿去!”老鬼梗著脖子,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硬把木像塞給我,道:“我不能犯七門的祖規,但同樣不能失信於人!一塊蓮花木,身外之物,我這條老命還能撐得住,以後有時間再去找,把這個給人家,當初答應過的事,只能盡力補償了。”
我沒有辦法,老鬼把一個“信”字看的比什麼都重,再推讓下去,他可能會發脾氣。
我如實告訴苟半仙,續命圖真的不能外傳,但是有蓮花神木做補償,也大差不差了。老蔫巴揪了兩根頭髮一起搭給苟半仙,苟半仙激動的差點掉淚。
“俺真的已經禿頂了。”老蔫巴無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金大少還有雷真人道:“你們兩個,以後不要再打俺的主意了成麼?”
處理好這件事,我帶著七門老祖留下的斷手,重新趕回河灘。仲連城在等候。來回趕路的這段時間裡,我愈發心驚,大河看上去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動,但總有種混亂的氣氛隨著河水流淌著,那種氣氛讓人非常不安。
我和仲連城先後從河灘下水,然後一口氣沉到了河底。我並不是第一次來到大河河底,但是這一次下水之後,就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混沌的大泥潭裡,什麼都看不到,翻翻滾滾的泥沙在河下來回亂涌。當我帶著七門老祖的斷手最重沉到混沌的泥沙中時,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在河底驟然捲動,驅走了紛飛的河沙。透過那個漩渦,我看到河底曾經不止一次見過的淡淡的白光,好像蒸騰著,越來越濃。
我們兩個鑽入了漩渦,身上有七門老祖的斷手,穿透那一片無形的阻礙,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睛。河底下方,是一條如同中空的地脈,無數的光條凝聚成的符文在地脈中密布,一直延伸到遠方。
嗡……
我前一次帶著斷手進入地脈中的時候,除了那片隱隱的淡光,再也沒有看到其他東西,也沒有感應到什麼。然而這一次剛剛透過漩渦,一種我根本形容不出的的感覺頓時把渾身上下都包裹住了。那是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就如同什麼東西在無形無質的扭曲,要把一切都變的面目全非。
陡然間,我看到仲連城張大了嘴巴,脖子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給緊緊的掐住,眼睛從眼眶裡一點點的凸顯出來。他的身體裡浮動著一片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光,那道光始終在額頭處流動。
“你怎麼了!”我心裡陡然一驚,從進入漩渦地脈開始,我就保持著極高的警惕,然而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仲連城就像是要垂死了一樣。
仲連城大口的喘著氣,說不出話。我的目光在前後上下到處打量,一直感應不到到底是什麼在威脅他。
嗡……
耳邊驟然像是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轟鳴,我感覺有一股看不到的東西猛然衝擊著額頭後面的轉生印。那東西在印堂處不斷的亂撞,但是額頭上那塊如同玉一般的額骨完全透亮了,把這股無法捕捉和感應的力量全部擋在外面。眼前的情景頓時模糊一片,自己仿佛置身在一條看不見的道路上,那條路左右的扭曲,沒有終點,舉步維艱。
“我的……我的命格……”仲連城勉強咬著牙,從牙縫裡艱難的擠出幾個字。
我能聽見仲連城的話,然而轉生印被猛烈的撞擊,全靠額頭的額骨在支撐,腦袋昏昏沉沉,隨時都想摔倒。我已經顧不上仲連城了,不等我回話,就聽見仲連城猛然大叫了一聲,身子像是一顆彈丸一樣砰的跳起來,穿透地脈上面那層光影般的屏障,瞬息就消失在滾滾河水中。
此時此刻,我根本沒有餘力,全力抵擋著那股怪異的力量已經相當費勁。額骨漸漸變的像一塊玻璃一樣,那股力量也愈加猛烈。我忍不住隨著撞擊而踉蹌不穩,地脈中的白光不斷的流動,像一片浪潮。不知道堅持了多久,頭上像是被一柄大錘猛砸了一下,腦子轟的就暈了,身體仿佛一片樹葉,被流動的白光席捲著沖向前方。
那種情況下無法控制自己,好像昏厥了一樣,只保留著一絲殘存的意識。我就順著地脈里的白光漂浮向前,地脈沒有盡頭,前後不知道漂流了多遠,額頭上的玉骨依然頑強的抵擋著那股力量對轉生印的衝擊。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縷殘存的意識突然清晰起來,我一下子感覺到,地脈中的力量產生的威脅,並非針對人的身體和生命,那種力量所要改變的,好像是一個人的命數。
但是神智沒有完全恢復,身軀像是癱瘓了,被迫隨著白光的流動而急速的滑行,我說不清楚在這條中空的地脈中被帶出去多遠,一百里?一千里?就覺得自己經歷了幾天幾夜的時間,情況愈發不妙,我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這片地脈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抵擋和抗禦的。
嘭……
就在自己將要徹底失去意識的一瞬間,整個人好像被硬生生的從地脈中推了上去,穿過那片光影般的屏障,捲入冰涼的河水中。浪濤洶湧,一大片水花把我衝到了風口浪尖,身子好像騰空而起,又重重的摔落下來。眼前驟然一黑,已經沒有任何反應,完全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