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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低頭看了看戴在左手上的小巧的手錶,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得快點把剩下的行李從屋子裡運走了。這些就拜託你了。”聽語氣似乎是在講什麼有趣的事情。
“嗯,放心吧。順便,把這一對屍體也帶走。”
女人轉向木村躲藏的方向說:“那我們上去吧。我就直接從這兒走了,屋子的事情就完全拜託你了。”
“明白。我會盡心處理的。”男人點點頭,然後熄滅油燈,又換上了手電筒。
細長的橙色燈光朝木村的方向延伸開去。
木村躡手躡腳地往後退,用手摸索著,朝來的方向撤退。另外兩個人的腳步聲也從後面緩緩傳來,像是正在追趕木村似的。
木村在保證安靜的情況下儘可能地加快腳步,朝下水道的出口方向走去。“不會在這裡被他們抓住吧。必須把他們倆的勾當匯報給偵探所的所長才行。一定要把他們在上面屋子裡發現的東西,把我在地下通道的所見所聞,火速報告給相關人員。”
“如果不這麼做,恐怕要發生一場巨大的悲劇。那將是無可挽回的最可怕的事情。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將這樁悲劇扼殺在搖籃里。要把犧牲的人數控制在最小範圍內,一定要活著回去……”
“還是趕緊逃出去吧。不管怎麼說一定要從這個地獄般的地方脫身!”
木村強忍著想要跑出去的衝動,在心裡不停地給自己鼓著勁兒。可結果並不樂觀,他仿佛陷入了無盡彷徨的噩夢中,腿腳不聽使喚地拼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狂奔向前。
第二節
這對怪異的男女朝下水道的出口走去。走到第二個拐角時,女人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把手搭在男人的手上,稍稍仰起頭,好像在仔細傾聽著什麼。
“怎麼了?”男人面色驚訝地詢問。手電的光圈停在牆壁和地板的交界處。
“呵呵,有老鼠”,女人竊喜著低語,“老鼠正在逃跑呢,就在前方不遠處,正在咱們前麵團團亂轉企圖逃走呢。”
“哈,原來是這樣”,男人一副終於弄明白的表情繼續說,“那,怎麼處置?”
“一切按照原定計劃行動,沒有任何變動。如果說真有什麼需要做的話,那就是在行動之前先幹掉這隻大老鼠。”
她堅決而輕鬆地吐出上面那些話,給人一種完全摸不透底細的威懾和壓迫感。
手電筒的光射向下方,半明半暗中,兩個惡魔的面部剪影更加複雜和醜陋。他們互相對視著。
“誰來做呢?”
“我啊,我來做。”女人十分開心地回答,“反正已經知道了老鼠的行蹤,只需要把老鼠趕到捕鼠器里就行了。”
“這樣啊……”
“到底讓他怎麼個死法呢?是用尖銳的刀子刺死,還是勒住脖子從高處推下去?或者乾脆一槍斃了他?也可以用鈍器猛砸他的頭,或者投毒……”
那女人細數著一種又一種殺人方法,那毫無慈悲可言的聲音迅速融入下水道的黑暗中。
“哈哈,也是,只要你出馬,不管用哪種方法應該都能夠輕易置他於死地。這點我從來不懷疑。”男人邊苦笑邊說,巨大的手還抹了一下臉。
說著,女人把手伸進上衣口袋。“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倒是真忘了一件事。這件事情想拜託你來做。”女人小聲說道。
“什麼事?”男人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警惕地搭著話。
“就是這個。我想讓你暫時幫我保管一下這顆寶石。”女人說著把一樣東西放在手掌上展示著。
男人把手電筒的光照向她的手掌,看到一個深紅色天鵝絨質地的精緻首飾盒。女人用纖細的手指打開盒蓋,中央厚厚的底墊上擺放著一顆見都沒見過的碩大的黑珍珠。
“這就是那顆你一直在尋找的寶石吧?”
“嗯,是的。”
“這麼說終於還是找到了。真的是那個叫什麼祖父江何某的軍人藏匿起來了?”
“嗯。這個消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在上面這個西式房屋裡,藏著一個非常結實的保險箱。這顆寶石已經在裡面沉睡了很長時間了。
“這個保險箱的設計十分複雜,每五年才能打開一次。正好昨天就是一個可以打開的日子。我已經事先破解了密碼,然後選擇準確的時間,才把保險箱打開。”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弄不明白。以你的智慧和實力,不管什麼樣的保險柜,是弄壞它也好還是用其他的方法,一定可以把裡面的東西弄出來的。為什麼一定要老老實實地等到所謂的‘時機’才打開呢?”
“因為我完全沒有必要著急啊。寶石就放在那裡是明擺的事實,就讓它安安心心地待在那兒唄。換句話說,這和放在銀行保險柜里沒什麼不一樣的。而且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地方,所以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原來如此。”男人使勁兒地點點頭,繼續說道,“現在有了這顆寶石——雖然我不知道詳細的內容——你的遠大計劃是不是就可以付諸實踐了呢?”
“對。不過這件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是為你的人身安全著想。”女人的語氣驟然變得冷酷。男人緊張得打了一個冷戰,說:“哦,這個、這個我了解。我不會多問的。只、只是,這顆寶石我真的可以保管起來嗎?”男人再次詢問的時候,臉上浮現出齷齪的笑容,剛才的膽怯好像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