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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號’?”蘭子露出意外的表情,“就是從東京發車的臥鋪特快列車嗎,山本警官?”
“是的。就是那輛臥鋪特快列車。惡魔撒旦本來要在本周六——也就是今天晚上——參加在九州博多的演出,所以他昨天搭乘了晚上六點五十分從東京站始發的‘晨風一號’,預計在列車上過夜,隔天早上十一點二十分抵達九州。這樣的話,演出前的準備時間比較充裕,不會耽誤工作。但是……”
“但是什麼?”
“他預約了臥鋪包廂,可是包廂里卻發生了血腥的慘劇。我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蘭子耐心地詢問。我也趁機喘了口氣,靜待著山本警官的回答。
他又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行駛著的臥鋪特快列車的包廂,上了鎖的門,這應該算是雙重保險的密室了……不,再加上西村警官還在門口擔任守衛,所以應該算得上是三重密室了——惡魔撒旦就像是在上演最新奇的魔術一樣,竟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山本警官一講完,西村所長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用布滿血絲的眼睛輪流打量著我和蘭子,說:“還不止如此!另一個人代替惡魔撒旦,倒在包廂的血泊里。而且,這個人在列車駛離東京站的時候,還在月台上為我們送行,根本不在車裡。”
第五節
老實說,我沒能當即明白他們講述的事情。
失蹤?密室殺人?屍體換成了別人?而且這一連串的事情同時發生?
西村所長很快察覺到我們的困惑,於是趕緊說明:“特快列車昨天晚上六點五十分準時從東京站發車。惡魔撒旦進入包廂以後,擔任保鏢的我偶爾在過道里抽個煙。當列車駛離東京站的時候,我的助手木村,以及前來為惡魔撒旦送行的搭檔——一個名叫上野莉莉卡的年輕女子,則在月台上。過了橫濱站,列車長過來檢票,於是我敲了敲惡魔撒旦的門,示意他要檢票。列車駛離東京後,第一個停靠的站就是橫濱,那時是晚上七點十八分。檢票不過是發車後三十分鐘的事情。但是,包廂里沒有任何動靜。我覺得不對勁兒,於是又敲了敲門,還喊著他的名字。但是依舊無人應答。因為門從裡面上了鎖,我從外面根本打不開,所以情急之下,我只好請列車長為我開門。但是,門打開以後,我們沒有看到惡魔撒旦,倒是有另外一個人倒在地上,那個人便是上野莉莉卡。惡魔撒旦就像空氣一樣,憑空消失了。而莉莉卡卻被刀子刺中胸部,倒在血泊中。”
我嚇了一跳,不假思索地問:“真的假的?”
西村所長不太高興,他有些怨氣地說:“如果是假的,不知道該有多好!”
“對不起,所長……”我結結巴巴地道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蘭子小姐,黎人先生,這期間,非但沒有人出入過惡魔撒旦所在的一號包廂,就連接近他的人都沒有。”西村所長嚴肅地解釋,好像一定要博得我們的信任似的。
但是,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呢?
有人從移動的列車裡,從鎖了門的包廂里消失了?不僅如此,前來送行,原本留在月台上的另外一個人,竟然陳屍於那列自己送走的列車上!
如果這個算不上離奇,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叫做離奇。
這個聽起來太過古怪的事件,讓我的腦袋一陣眩暈。
蘭子用右手食指纏弄著耳邊的髮絲,邊思考邊問西村所長:“我雖然沒有坐過臥鋪列車的包廂,但是我覺得,裡面應該很狹窄吧?”
西村所長依舊錶情沉重地點點頭,說:“是的,非常狹窄,幾乎只夠人睡覺用的。案發現場是節雙人包廂,但是需要把上下兩層摺疊式的床鋪放下來才能睡。走道也勉強只容得下一個人站立。還有,列車有空調,所以窗戶都是固定的,不能打開。所以,包廂里除了門,根本沒有可以讓人進出的地方。”
“上野莉莉卡倒在哪裡?”
“她臀部著地,倒在窗戶旁。上身依靠在窗戶所在的牆面和下鋪相交的角落,腳向外伸展著。打開門的時候,最先闖進我視野的是別在她胸口的那把尖刀。順勢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阿拉伯衣衫。她的眼睛驚恐地睜得大大的,嘴巴半開,十分痛苦……”
“那時床鋪已經放下來了嗎?”
“沒有,上面的床鋪還摺疊著。”
“門是朝向過道的吧?”
“對,門是向外開的,上面雖然有個窗戶,但是是毛玻璃,不管是從里往外還是從外往裡,都看不到對面的情況。”
“您一直站在過道上嗎?”
“是的,蘭子小姐。”西村所長似乎很不願意承認這件事,“在東京站時,我、惡魔撒旦和上野莉莉卡一起走進列車。我站在過道看著惡魔撒旦進入包廂。莉莉卡把行李放進房間後,就下車了。然後,在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惡魔撒旦從包廂中消失,莉莉卡現屍其中,您要說的應該是這麼回事吧?”
“對!真是匪夷所思的恐怖謀殺!期間真的沒有任何人出入其中,也沒有人接近過包廂。直到列車駛過橫濱站,列車長過來檢票前,過道上只有我。話雖如此,但惡魔撒旦還是消失了,還出現了不該出現的莉莉卡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