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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種用泥土和舊磚砌成的隧道的底部。
一名舞台工作人員告訴我們,他參加了該劇院的建設。他向我們解釋說,劇院
的地基建在一片看起來很牢固的方石上,這片方石又建在更早的某種地基上。
福爾摩斯說道:“顯然沒有預想的那麼結實。紐伯格一定是用這塊布景擋火,
但不幸他站的那塊方石因為受熱而掉了下去。好,先生們,我打算從洞裡下去,看
能不能找到點什麼。”
當然,作為一名老兵,我主動要求下去,可福爾摩斯就是不答應。他把繩子打
成環狀套在身上,帶著警用提燈,讓我們把他放下去。他人很瘦,又比較柔軟,兩
名身材魁梧的警察抓住繩子的兩頭很快把他放了下去。
他一喊,說已經碰到了那塊墜石,我們就立即聚到洞口向下張望。福爾摩斯站
得很穩,顯然非常安全。他身體站直時,頭頂距地面只有兩英尺左右,因為他身高
有六英尺多。他講話幾乎不需要加大嗓門:“請去把督察找來,因為無論什麼情況
都得讓他知道。我的腳附近有個方洞,約兩英尺高,大概也有這麼寬,是用古代磚
頭砌的洞壁,邊緣參差不齊。這裡面究竟有什麼還說不上來,我也不想說,因為我
覺得應該讓官方來接手。”
當麥克勞德來到現場時,他先是有點幸災樂禍,以為是福爾摩斯調查時掉到地
板下面去了。不過,聽了詳細情況後,他變得嚴肅起來,而且還很合作。福爾摩斯
告訴他還有一個洞要去調查,督察馬上就同意了。當福爾摩斯彎著腰,鑽進犬牙交
錯的洞口時,人和燈光都從我們眼前消失了。有幾分鐘我們既聽不到他的聲音,也
看不到他的人影。接著福爾摩斯又出現了,手裡沒有燈,從洞中透出的幽靈般的光
線可以看出,他把燈放到裡面去了。
他要求督察、格雷肖特還有我多帶一些照明工具跟他下去。我們一個一個地依
次下去,到達那塊方石後再躬著身子依次鑽進那個神秘的洞裡;麥克勞德在先,格
雷肖特隨後,最後一個是我。我們只能這樣做,因為洞口太窄了。輪到我下去時,
我感到很奇怪,福爾摩斯他們都沒有提示我到下面會看到什麼,但哎呀,我馬上就
知道原因了。
我又貓著腰,順著燈光來到了第二個洞穴。進去之後,我才發現裡面很高,我
完全可以直起身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的心怦怦直跳,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噁心。
如果你還記得我是醫生,而且同歇洛克·福爾摩斯搭檔期間看到過許多恐怖場面,
還不包括在阿富汗為已故女王效忠那段日子,你就會理解我這句話的充分含義了。
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呢?
喂,親愛的讀者,儘管我講述時要進行淡化處理,但我還是真希望你們能挺住。
開頭,我來到了一個廳堂,它比我預計的要大得多。形狀像庭院,也許有五十英尺
長、二十英尺寬,邊上排立著仿佛是商家的店面。正面的牆上是模模糊糊的很久以
前的宣傳GG,有藥品劑師的、飲食店老闆的等等。還有帶花格玻璃的大玻璃窗,
而上面滿是灰塵,已經看不到裡面了。中間的場地上躺著十幾具男女屍體。說是屍
體,但看上去更像骷髏,不過在骨頭上包了一層羊皮紙般的皮膚,上面還有點兒腐
爛的衣服碎片而已。其中也有小孩,屍體上都留有三百年前流行的衣飾的殘片。福
爾摩斯獨自站在那兒,像在控制自己的感情,而格雷肖特和督察則用手帕捂著臉。
我慢慢地注視著這一切,既感到恐怖又不敢相信。然而,又嚇了我一跳的是一
堆燒焦的像麻布袋一樣的東西,差一點把我絆了一跤。
福爾摩斯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華生,這是紐伯格,從他手上的鑽石戒指
才能認出來。”
我點點頭,問道:“其他人……他們是王政復辟時期的喜劇演員嗎?也是以前
發生悲劇時掉下來的嗎?”
福爾摩斯神情莊重地說:“他們不是演員,華生。這些人是大瘟疫流行時被官
方用磚頭堵在這個小廣場裡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愛丁堡更多的人受瘟疫傳染。”
這是一條瘟疫街。我以前聽說過,甚至好像還看到過報導,說在愛丁堡有好幾
條這樣的街道。可我沒料到在帝國劇院下面會發現一條。我們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那
些曾是店鋪的小四室,又發現了更多的屍體,有婦女,有小孩,甚至還有一個嬰兒。
當然,對於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發現,福爾摩斯同我們所有的人一樣,也一定感到
恐怖。但是,這似乎並不影響他冷靜地檢查這一切。
他向麥克勞德解釋道:“這些可憐人可能是活了好幾個星期後才死於饑渴的。
你可看到凹室里各種食品的殘渣,還有一隻盛水的大木桶。另一隻小桶是酒桶,他
們一定是被逼瘋了,才把桶塞旋開的。”
我請他把這句話的意思講清楚,他問我:“如果你喝了一晚上的酒,醒來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