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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爾曼拿起槍仔細察看起來,福爾摩斯轉身去檢查壁爐上方的牆壁。這位警探說:“真奇怪,這一回你居然說對了(我被他的話氣得臉都要白了)。這不過是把漂亮的發令手槍。”
福爾摩斯轉身面對他,演戲般地指著牆。“你看見這牆紙上手槍形的印痕嗎?這裡有兩顆釘子,原本是用來掛手槍的。壁爐上還有幾件輕武器。或許我們能同奧斯丁先生談談,當然先要承蒙你的允許。”
科爾曼想了想。“沒問題。我叫他來。”
哈里。奧斯丁長著一副運動員般的身材,可是那張臉卻令人一見就想笑。長長的下巴,還有小丑共有的那種呲牙咧嘴的笑容。我對他還有點印象。幾年前我們與桑格打交道時,他是馬術表演“奧斯丁兄弟”的演員之一。他也清楚地記得我們,這種記憶力常常是馬戲團或劇團中人所特有的。
他似乎很高興再次見到我們,詼諧幽默一番之後,便回答了我們的問題。“對,我同意傑克遜的話。庫珀並不真的想傷害誰,而且老人確實對他過分了。至於剃刀,
那是桑格放在壁爐上用來給那些寵物美容的,像金剛鸚鵡啦,猴子啦(他不捨得把這些寵物賣掉),用這把刺刀給它們磨磨指甲之類的。由於有一次他在給狗清除皮膚上的疙瘩時,弄傷了自己,於是便用木條把刀片固定住了。手槍?哦,那是馬戲團在上演《梅茲帕》時用的道具,只能放空彈。”
福爾摩斯問道:“你是否認為他來時還帶了一把槍?”
奧斯丁說:“不,可我覺得他本可以帶的。那把道具槍原是掛在牆上的,扭打中被碰了下來。”
哈里。奧斯丁提出帶我們去參觀一下農場,科爾曼也許很高興擺脫我們,於是同意我們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四處走走。他對我們最後說的話是:“千萬別插手任何事,把破案的工作留給專家來干!”
房子的緊後面是幾間普通的穀倉之類的建築,遠處的農田裡有牛馬在吃草。在離房子大約五十英尺,靠近農田的地方有一個物體我們倆都覺得眼熟,那就是喬治勳爵常說的“瓦多”,而我們通常稱之為大篷車。它還是老樣子,銅製的車身依舊光亮如新,窗戶依舊垂著整齊的窗簾。我曾多次看見喬治勳爵坐在它的踏腳上,用挑剔的眼光審視著駐地的一切。
奧斯丁告訴我們,這位前馬戲團老闆有時在屋裡睡不著,常常會換到大篷車裡來睡。我指著一間大棚屋,或者說是一個木頭小倉庫,問道:“這是用來貯藏東西的嗎?”
但奧斯丁搖搖頭。“主人把它租給了一個狂妄的發明家;鬼知道為什麼,他又不是靠租金生活。他叫赫爾。克勞克。想見他嗎?”
福爾摩斯點點頭。於是奧斯丁把我們帶到那間大棚屋前。只見門前貼著一張告示:私人場所,閒人免進。可奧斯丁沒理會便開始敲門。裡面的砰砰聲停了下來,終於,門開了。此人矮胖粗壯,一頭短髮,脖子颳得光溜溜的,看上去像是北歐人。
他說話喉音很重。“什麼事,想幹什麼?哦,原來是你呀,哈里!”
奧斯丁向克勞克介紹我們倆之後,主人便欣然讓我們進了他的大車間。木匠台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工具,牆上掛著大些的機械裝置。屋子的那頭還有一樣奇怪的東西,下面由木頭支架撐著,誰看了都會覺得像是一根巨大的銀色香腸。其實,這是一艘按比例縮小的飛艇模型,下面是運載乘客和貨物的吊籃。不過,依它的大小來看,也許只能接納像桑格馬戲團的侏儒那麼矮小的乘客!赫爾。克勞克儘管在門上的那張告示上口氣強硬,但態度還是十分友好的。然而,憑著多年與福爾摩斯共事的經驗,我發覺他又注意到了某些可疑情況。可他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懷疑,他的這種想法只有我才能看出來。現在回想起來,我還常常在尋思克勞克的試驗是否與從飛艇上向世界大城市投放致命爆炸物有關。這些預示著死亡和毀滅的銀色飛艇在大戰初期被稱作“策帕林”,不過恐怖的大戰距那時還有五年呢。我也從沒同福爾摩斯討論過此事,下次再去福爾黑文時得記得和他談談了。我很想知道,他當時是否也懷疑克勞克所進行的試驗是有悻我國利益的;如果是,他有沒有把他的這種擔心轉告英國政府,或至少是那些諜報部門。
然而,當時我們更關注桑格慘案,以及那個倒霉而又愚蠢的青年庫珀。
談到這個話題,克勞克變得喋喋不休起來。“是的,我和赫伯特很熟。我剛來這兒時,他常常對我說起陪主人到城裡或‘襯裙弄’市場去的冒險經歷。那時,桑格受到那些喜孜孜的商人的接待時總是說:”你瞧,赫伯特,他們都是我的人,回到他們中間真是太好了‘。
福爾摩斯打斷他道:“我更感興趣的是桑格和庫珀關係的破裂,有好幾個人曾向我提過此事。”
克勞克說:“哈里。奧斯丁或許還記得馬失蹤的事吧。桑格聲稱有人牽走了他草場上的十二匹馬,並暗示是與他關係很密切的某個人偷的。”
奧斯丁點點頭。“庫珀建議他最好去警察局報案,可是桑格拒絕這樣做,而且也不許我們中任何一個人去。這件事只有我、我妻子、傑克遜和赫爾。克勞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