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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會”的內幕,以及巴斯克維爾的獵犬一案中涉及的似乎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他
都能敏銳地覺察到作案動機及手段。可為什麼他竟對那些自詡能用魔力召喚已故親
人亡靈的騙子卻看不透?
比阿特麗絲向我介紹了布里傑·約書亞牧師。他是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身著
一襲黑色法衣,濃密的栗褐色頭髮吹剪得很得體。胸前掛著一副金邊夾鼻眼鏡,需
要時便戴上。眯起雙眼窺視物體時,就像手持長柄眼鏡的公爵夫人。他說話的語氣
很和善,帶有很重的南方口音。
禮節性的寒暄之後,我們一起步人了專門為降神會準備的小房間。除了一張桌
子和與之配套的座椅,房間裡沒有陳列櫥,沒有喇叭。實際上沒有一件專職巫師通
常使用的隨身用具。僅有的一扇窗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布料,因此燈一關上,整個
房間就一團漆黑。在降神會開始之前,布里傑神父做了以下的開場白。
“親愛的朋友們,今晚我們相聚在此,心裡懷著同一信念,即希望能與我們已
故的兄弟霍迪尼取得聯繫。我是在場的人中惟一沒見過他的人。儘管如此,我相信
他的靈魂一定會召之即來。如果此舉大獲成功,其意義將會超過我們在亞特蘭大舉
辦的那場降神會上,我略施魔法喚來了霍迪尼的母親,西西莉亞的亡靈,她不但與
我進行了交談,而且還透露了她與霍迪尼之間的秘密約定。霍迪尼生前是個疑慮滿
腹的人,他甚至懷疑亡靈的存在,更不用說相信靈魂與活著的人取得聯繫的可能性
了。他的疑心病太重,以至於在自己與亡靈之間築起了一道屏障,使他無法相信任
何魔法師的功力。你們不會對一個活著的朋友說,我不相信你。如果以同樣的口吻
對待敏感而又脆弱的亡靈,那將無法與之交流。不過今晚不會發生這種現象。到場
的人也許持有不同的信念,但至少是思想開明之士,我覺察到這點。所以我相信我
們一定會不虛此行。我向你們保證我不會有任何騙人之舉,也不使用任何輔助工具。
今晚你們看不到手掌叩擊的動作,看不到遮人避目的陳列櫥和石板,此外,引用霍
迪尼的一句口頭撣,我也沒帶應急的錦囊妙計。”
說罷他捲起了衣袖,狡黠地瞥了我們一眼。引得我和阿瑟爵士抿嘴輕笑,比阿
特麗絲也佯裝附和著於笑了幾聲。
他最後說:“如果我能與霍迪尼取得聯繫,他將會直接與我們交談,雖然他的
聲音與在世時不同,使你們無法識別,亡靈通常都是這種聲音。好了,讓我們開始
吧。福爾摩斯先生,你離電燈開關最近,能否請你關閉電燈使我們思想更為集中。”
當福爾摩斯起身關燈時,霍迪尼的身世之謎在我腦海里一幕幕地迅速閃現。在
場的人中只有我與福爾摩斯清楚霍迪尼仍安然無恙地活在世上,不可能會傳遞什麼
亡靈信息。要是布里傑神父今晚呼喚不到他的音訊,也許他真是位誠實可信之人。
但如果他聲稱從霍迪尼之處得到了一些音訊,那他就是個騙子。
燈滅之後,屋內一片黑暗寂靜。約摸兩分鐘沒任何聲響,除了腳的輕輕挪動及
兩位女士裙擺磨擦的瑟瑟聲。然後我們聽到了布里傑神父的聲音,他的嗓音比剛才
更富於激情:“我請求天國的亡靈嚮導,鷹隼酋長,請你在眾多的亡靈之中為我尋
找我們想要與之聯繫的亡靈。鷹隼酋長,你在那兒嗎?請回答我的呼喚。”
大約十秒鐘後,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傳來,“布里傑兄弟,我在這兒,你希望
與誰獲得聯繫?”
布里傑神父恢復了自己的聲音:“酋長,請為我們喚來親愛的霍迪尼兄弟的亡
靈,把他從天國帶來與我們交談。他親愛的妻子比阿特麗絲,他的生前好友道爾夫
婦及來自英國的福爾摩斯先生、華生醫生都在此恭候。請讓霍迪尼開口對我們說句
話。”
我們又聽到那位助人為樂的印第安酋長的聲音,“布里傑兄弟,哈里·霍迪尼
的亡靈就在我身邊,請你與他交談。”
布里傑在苦苦懇求道,“親愛的霍迪尼兄弟,請說話,請對你妻子說些什麼。”
我承認下面發生的事嚇了我一跳。那自稱是霍迪尼的聲音根本不同於他真實的
嗓音,其語音語調不像是個變魔術的雜耍藝人,而更接近莎士比亞戲劇中的演員。
它的音色醇厚,很像表演獨具一格的亨利·歐文爵士,但有點美國腔。
“貝絲,親受的貝絲,我在這兒,你的哈里!親愛的,我知道我的聲音與素日
不同,這是因為我在天國的緣故。我真的在這兒,你還記得我們的密碼嗎?很久以
前我們在演出中設定的暗語:‘羅莎貝爾’,‘回答’,‘說’,‘祈禱’,‘回
答’,‘看’,‘說’,‘回答’,‘回答’,‘說’!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