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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出了我的不解,並補充說:“現在,我要和我的朋友。著名的貝克街大偵探歇洛克。福爾摩斯聯絡了。他會有很多問題問你的,先生!”
突然,大篷車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沒有我答不上來的,親愛的華生!”樂隊指揮邊說邊剝掉了假鬍子和用薄橡膠做成的鼻子,接著又除掉了兩道濃黑的眉毛,露出了歐洛克。福爾摩斯那熟悉的面孔。雖然他還沒有完全卸去臉上的化妝,我們已經完全認出他來了。
“福爾摩斯,怎麼會是你?”我驚愕之餘簡直說不出別的話來。這令我想起從前有一次在沼澤地,他也曾對我玩過同樣的把戲。不過,我也記得,他確信我待在巴斯克維爾莊園附近的荒涼沼澤地對他大有幫助這一點是正確的。前後這麼一想,看來這次馬戲團的事他也是對的。所以我沒有抗議,只是問道:“誰回的電報?”
福爾摩斯咯咯一笑,說道:“是我指示米克羅夫特那樣回你電報的。華生,我對你們倆絕對信任;有你們這兩個忠實的盟友,我不會錯得太離譜。”
當我稍從驚詫之中恢復後,又試探地問:“現在我差不多全明白了,只是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集合起那支消防大軍的呢?”
福爾摩斯回答說:“他們都是流浪兒,華生。我想可能會起火,因此就帶著他們坐運奶火車趕來了。”
我聳聳肩,又問道:“那麼,獅子又是怎麼回事?我明白,一定是喬治勳爵自
己把它毒死的。但為了作宣傳而不惜毒死那麼好的動物,這值得嗎?”
喬治勳爵這時已漸漸鎮定下來了,自己回答了這一問題。“華生醫生,這頭獅子已經年邁,而且差不多全瞎了。結束生命對它來說是一種仁慈,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選擇華萊士作為一系列悲劇的開始。以前我也做過類似的事。那時我還擁有阿斯特利劇院,我弄死了一匹老馬,然後在它的馬廄里放進了幾隻狼,造成狼咬死了馬的假象。這一下子引起了轟動,接連好幾場馬戲都場場爆滿,人們都想一睹‘震驚倫敦的狼群’!在你們看來,似乎馬戲團的生意不錯,但實際上只是平平而已,我要求生意更好。沒錯,福爾摩斯,我的確是幹了你所指控的每件事,而且我還會繼續這樣干。沒辦法,生意剛剛開始好起來,而這些新故事在整個表演季節中會不斷升值,吸引更多的觀眾。一個馬戲團老闆,像我這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闆,都是靠臭名遠揚和製造騙局來發達的。不過,我不想讓大家知道這些悲劇性的事件都是
由我一手策劃的。我怎樣做才能令你保持沉默呢?”
福爾摩斯沉重地嘆息道:“喬治勳爵,我不禁納悶,你怎麼忍心危及你手下的那些雜技演員呢?如果你預謀的小火失去控制而燒死婦女兒童時,你在良心上過得去嗎?你生性太殘忍了,先生。不過如果你能同意我的一些建議,我願意保持沉默。”
這話仿佛給這位老闆扔了一條救命繩,他立刻就抓住了。“我很有錢,福爾摩
斯先生,但我不會用物質方面的東西來換取你的沉默,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接受的。
實際上,我已經把你的酬金放在這個包里了。我並不笨,我知道你有條件。而且,一旦協達成,你是決不會食言的。”
牆邊有一個放倒的架子是用來當桌子用的,他將包放在上面。“好吧,先生,我在你的手裡攥著,稻草人一個。請開出你的條件吧!”
歇洛克。福爾摩斯仔細想了想,而後說道:“喬治勳爵,我要你保證不再為追求名聲而置他人的生命於不顧。我會注意報紙上的消息。你若不守信用,我很快就會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會把你最近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你知道,桑格,美國馬戲巨頭巴納姆曾說過,別太在意別人對你的說法。不過,我是非常能說會道的,如果有必要,我會讓你不得不去在意別人對你的說法。”
桑格點點頭說:“我完全答應你的條件。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我甚至可以按你的意思簽一份文件。”
福爾摩斯答道:“那倒不必,桑格勳爵。不過,請注意,我還只提了第一個條件。”
這位馬戲大王豎起一道極富表情的眉毛,說道:“我現在只是你手裡的麵團,先生,儘管說吧。”
福爾摩斯狡黠地眨眨眼說:“我有一群街頭流浪兒,我管他們叫貝克街的散兵游勇。你放的火就是他們撲滅的,他們的幫忙經常令我感到十分滿意。親愛的桑格,他們都是未經雕琢的鑽石,我相信華生也同意我的這一說法。”我點點頭。“不過,我只是在緊急情況下才會用上他們。”
我又點點頭。福爾摩斯繼續說道:“嗅,他們中許多人想成為偵探或調查員。自從看了你們馬戲團的街頭遊行後,他們中有些人就表示想當馬戲演員或馬戲團工作人員。他們大多數呆在大城市是沒什麼前途可言的。所以,如果你能收留其中一部分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我不是要你把他們養在你家中,而是把他們作為學徒之類收留在馬戲團里。我肯定,經過訓練他們會成為一流的騎手、雜耍演員,或者至少是地位低下的帳篷手。這總比他們成天在街頭上閒逛,最終墮落成罪犯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