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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又叫道:“喬治在哪兒?”這已是第十二或是第十四次了。
鸚鵡的話似乎勾起了這個青年的傷感。他說:“對不起,先生們,我得把這傢伙帶到另一個房間去照顧它了。它是喬治勳爵最喜愛的寵物,自然會很想念他的,可憐的老人。我也很想念他。我叫傑克遜,喬治勳爵的侍從。”
科爾曼正在屋外忙著一些警方的常規工作,福爾摩斯抓住機會向傑克遜問一些
問題。他首先講明了他自己和我的身份,而後問道:“當桑格在這間屋裡遭到庫珀——所謂的揮著斧頭的瘋子的襲擊時,你也在場,是嗎?”
傑克遜淡淡地~笑。“福爾摩斯先生,我不能這麼叫他。其實,他襲擊的目標是我。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我和主人都坐在這屋裡。我正在給他讀報,突然庫珀衝進屋來,向我揮動斧頭。不過,他只碰到了我上衣的肩墊我並不認為他是真的想傷害我。”
福爾摩斯眯起眼睛。“你為什麼這樣說?”
他答道:“哦,他好像不是帶著斧頭衝進屋來的,那把斧子是放在門廳處的大象腳里的,以備劈柴用。很明顯,他是一時衝動才順手抓起的。但是,我剛才已經說了,他並沒有真正用力揮動斧頭;只是弄破了我最好的一套衣服,僅此而已。”
我問:“不過,照報上的說法,他襲擊的目標是桑格。”
傑克遜搖搖頭。“他要對付的是我;喬治勳爵站起來,剛好擋了他的道。喬治勳爵抓起燭台想打他。可畢竟又老又跛了,而庫珀卻年輕力壯。儘管如此,他也只是把主人推回椅子上。不幸的是,喬治勳爵的頭撞在了燭台上,但只碰起一個小包,
我想沒有大礙。”
福爾摩斯的興趣被勾起來了。他問道:“傑克遜先生,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
這位侍從說:“後來,庫珀扔掉了斧頭,直到奧斯丁先生進屋,他都沒再抬起斧頭。奧斯丁是桑格在當馬戲團老闆時頗為信任的隨從。他進屋一看情形不對,便向庫珀走去,顯然只是想把他趕出去。可是庫珀一時慌了神,隨手抓起壁爐台上的一把打開的剃刀揮舞著。奧斯丁想抓住他,結果臉上被劃開一道小口子。看見對方受傷,庫珀立刻就扔了剃刀。你們看,先生們,他並不是有意弄傷奧斯丁的。我想,他抓起剃刀只是出於本能的自衛。後來,他就跑出了房子。我和奧斯丁跟著追了出去,其實也只是象徵性地做做樣子。因為我覺得讓他跑遠點,冷靜一下是再好不過的了。他並不是個壞人,我很理解他對我的妒嫉。老人以前很器重他,有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到哪兒都帶著他,讓他服侍自己,甚至暗示要把他列為遺囑的受益人。可是,一兩個星期前,他突然改變了對這小伙子的態度,說他從他的書桌里偷了五十英鎊,可是我敢肯定庫珀沒幹過這事。此外,老人還懷疑庫珀與失蹤的十幾匹馬有關係。庫珀很氣憤,表示要到警察局去說個明白,可桑格卻不願意正式起訴。”
我相信,這一切讓福爾摩斯興趣倍增。看得出他想在科爾曼警探回來前儘可能地多問出些情況來。他有點急切地問道:“這麼說,老桑格是和你們一起走出這房間的?”
他答道:“不優生,他坐在椅子上沒動。雖說傷得不重,可他畢竟老了。”
福爾摩斯咯咯一笑。“可報上卻說桑格身受重傷,倒在屋外不省人事了,真是瞎話!”
這時,科爾曼回來了,用懷疑的眼光打量我們。“要知道,你們是不該待在這
里的,一個都不該。傑克遜先生,請把鳥帶走!”
傑克遜沖我們咧嘴笑笑就走出房間,手臂上的金剛鸚鵡又大叫了一聲:“喬治在哪兒?”
我們正準備離開,科爾曼卻變得溫和起來,說道:“你們可以留下來隨意四處看看,只是別碰任何東西。”
福爾摩斯點點頭說:“非常感謝,警探先生。不知我能否看看那把剃刀、斧頭,以及庫珀逃跑時丟下的左輪手槍?”
科爾曼答道:“當然可以。”他從矮桌下面拿起一個紙箱,放在腳凳上,打開蓋子讓我們看。斧頭與一般的沒什麼兩樣,可那把手槍卻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說:“這肯定是件收藏品,能不能打響都是問題。”
而福爾摩斯似乎對刺刀更感興趣二正如報上說的那樣,這把剃刀經過了改動,是永遠開著的。“你們看,這根本條被細繩牢牢綁在刀柄上,所以刀片就無法移動了。你們真的相信報上的說法,這把刺刀是他自己帶來的?”
科爾曼大惑不解。“為什麼不,福爾摩斯?”
這位從福爾黑文來的前貝克街大偵探解釋道:“如果你想用剃刀殺人的話,你肯定會事先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關上,以免還沒傷到別人,先把自己給傷了,對嗎?這把改動過的刺刀是有特殊用途的,也許是農場上為牲畜看病專用的。至於斧頭,我得知它原來是和那些傘和藤條一起放在緊靠前門的大象腳里的。毫無疑問,庫珀是在經過那兒時才想到要拿起它的。最後,是這把左輪手槍。這是一把道具槍,用來發射空彈的。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我敢打賭,裡面如果有子彈的話,也一定是空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