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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法:紐伯格的古怪行為是裝出來的。
福爾摩斯說:“顯然,他是貌似瘋狂,而實有理智。華生,你說是吧?”我們
又走過去盤問那群人中的那個男子,他給我們提供了說不上寶貴,卻是很有用的情
況。
《愛丁堡通訊報》的記者愛德華·麥格拉思身材矮小本著一雙老鷹眼;衣服雖
不整潔,但質地上乘。他眼圈黑黑的,下巴鬍鬚未刮,說明他一夜沒睡。這種推斷
對福爾摩斯來說是顯而易見的,他進一步說:“麥格拉思先生,我知道,從這個慘
劇發生以來,你還沒有去過辦公室,也沒有去過其它較遠的地方。這一點我看得出
來,因為你大衣口袋裡折著一本你關心的雜誌,上面的出版日期就是火災發生之夜。
假如你到街上去過的話,你不可能不再買一期新的。你跟紐伯格關係一直不好,從
你帽箍上的那張人場券就可以推斷出來;通常你們憑記者證就可人場看演出。毫無
疑問,你不僅是記者,還是評論員,因為除了批評,其它不會有什麼事讓大拉斐特
不歡迎你。”
麥格拉思咯咯一笑。“你所說的一點不假,先生。我跟我們編輯惟一的一次聯
系是我從經理辦公室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不久之前,我在另一個城市的一家雜誌社
上班時,寫過有關他演出的報導,透露過他有本事讓獅子什麼時候吼叫,獅子就什
麼時候吼叫,這確實惹惱了紐伯格。他有如此戒心,讓我覺得我一定是發現了某種
他不願讓人知道的事情。而且,他也明白我特別想搞清楚他的表演方法。他非等閒
之輩,因為一般的魔術師是靠變戲法出名的。紐伯格可不是這樣的,他能在瞬間變
誰像誰,而且從未有過失誤。會不會是他找到了某種其他魔術師想不到的訣竅?”
福爾摩斯聽得津津有味,但顯然他還需要繼續盤問。他說:“我們還是談談那
個悲劇之夜發生的事情吧,麥格拉思先生。”
記者點點頭,說道:“在下半場演出期間,我離開了座位,從舞台的小門偷偷
溜了進去,做夢也沒想到我不能原路返回。因為,正如你所知,火災發生沒幾分鐘,
此門就同其它許多門一樣,已經無法通行了。在舞台側面最靠外的地方掛著一面橫
幅,上面寫道:‘除非是要登場,演員在大拉斐特演出過程中請勿上台。大拉斐特
將不勝感激。嚴禁參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就躲在那橫幅後面!我要從這個
有利地點觀看《雄獅娶新娘》,而不想在觀眾席上看這個節目。但節目剛剛開始,
獅籠子裡就閃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這個可憐的動物被大火和濃煙吞沒了。紐伯格身
穿袍子,手持長劍,正準備上場。他立刻也被大火吞沒了。”
“我跟你講,福爾摩斯先生,作為記者,我看到過許多大火,可我從未見過有
哪一場大火發生得如此突然,如此快就燒起來。”
福爾摩斯問道:“你是說,火是從獅籠子開始的,而不是傳說的那樣,來自於
那個掛著的燈籠?”
他說:“肯定是從籠子開始的。不到幾秒鐘,濃煙滾滾,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我蹲在原地一直未動,直到熱得受不了才走開。我拼命想沿著進來的那條路逃出去,
可是有些圓木柱燒著了,把我的退路給斷了。絕望之中,我又掉頭想從小門出去逃
向觀眾席,但接下來我要講的事太不可思議了。火光突然一閃,我看得一清二楚,
路又被獅子攔住了!”
聽了這話,我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我問道:“那麼,獅子已經逃出來了?”
他回答說:“顯然是這樣。而且我也看得出來,這個倒霉的動物確實燒著了,
至少說它的毛已燒著了。它用後腿直立起來,兩隻前爪不停地向我揮動。我似乎看
到它爪子一閃一閃的,發出可怕的光來。我是既害怕大火,又害怕獅子。但現在回
想起來,是獅子救了我的命,因為我只有一條退路,只能退向防火幕。我往後退著,
心裡很害怕,暗想我肯定會被烤焦的。我一直退到發現有一個缺口,因為防火幕沒
有完全降到位,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我設法從幕下爬了出來,進了樂池。一
到較為安全的地方,我就看到火舌沿著我剛才逃生的缺口席捲而來,真是千鈞一髮。”
麥格拉思似乎講完了,格雷肖特第一個發問,他說誰回答這個問題都可以。
“那獅子是在打手勢說邊門封死了,這可能不可能?”
福爾摩斯冷冷一笑。“我想不可能。不管這個獅子多麼聰明,對貓科動物來說,
不可能有這樣的表達能力。”
格雷肖特說道:“但它很聰明,又回到了籠子裡面!”聽了這話,連我也忍俊
不禁。
福爾摩斯說道:“啊,你突然發現了真正的神奇之處。獅子是怎麼又回到那個
燒得面目全非、幾乎要熔化的籠子裡的?不過,我不能老是冷嘲熱諷的。很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