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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在哪裡?”歐文站起來,“我覺得不是很舒服。”
蓋伊找不到電話,但床頭桌旁倒是有根電線,他沿著電線去找,找到床底下,地上的電話已與電線脫離,他立刻就知道電話不是摔落在地上的,因為電話和電線都被草率的棄置於床腳旁,話筒詭異地正對向歐文一直所坐的扶手椅。蓋伊把電話慢慢地朝他拉過來。
“嘿,都沒有廁所嗎?”歐文打開的是櫥櫃門。
“一定是在走廊盡頭那裡。”他的聲音像是在顫抖。他以能聽能講的姿勢手持話筒,現在已將它貼近耳畔,只聽見電話線路仍接通的緘默無聲,“餵?”他說。
“喂,漢茲先生。”對方的聲音渾厚、有禮而且毫不唐突。
蓋伊的手想徒勞無益地去砸爛電話,後來他不發一語地乾脆放棄了。這就像是要塞失陷,像是他腦中一棟宏偉的大樓支離破碎般,但它是像粉末崩塌一樣,無聲的塌落。
“沒有時間裝設錄音機,但我就在你的房門外聽到大部分的談話。我可以進來嗎?”
哲拉德在紐約的機場必定有眼線,蓋伊心想,他必定包了飛機追蹤他而來。這是有可能的,而且事實如此。而他還笨到在登記簿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進來吧!”
蓋伊重複他的句尾說。他把話筒掛好,僵硬地站起身,看著房門。他的心狂跳著,仿佛以前從未如此跳過般跳得又快又急,他心想這一定是他死期不遠的前奏曲。快跑,他心想,他一進來時就跳上前去攻擊,這正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但他動也不動一下。他微微意識到歐文正在他身後一角的水槽中嘔吐。後來房門上響起重擊聲,他便朝房門走去,一邊心想情況畢竟不該會是像這樣吧,出其不意地有某個人,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陌生人,在房間一角的水槽上“抓兔子”,他的思緒也無所整頓,而且更糟的,他已經雜亂地把事情說了一大半了。蓋伊打開了房門。
“嗨。”
哲拉德說,他戴著帽子,兩手垂擺,正如他以往的樣子般走進來。
“是誰呀?”歐文問道。
“漢茲先生的朋友。” 棒槌學堂·出品
哲拉德輕鬆地說著,而且圓圓的臉上是跟以前一樣正經八百的神情,他瞥了蓋伊一眼。還眨了一下眼。
“你今晚要去紐約的,不是嗎?”
蓋伊瞪視著哲拉德那張熟悉的臉孔,瞪視著他頰上的大黑痣,瞪視著向他眨動的明亮生動的眼睛,那毫無疑問的是在對他眨眼。哲拉德也是法律。就任何人可能是的情況來看,哲拉德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因為哲拉德了解布魯諾。蓋伊現在明白了,仿佛他早已明白這點似的,然而之前他甚至想都沒有想到。他也明白他必須面對哲拉德。這是這一切的一部分,而且也一直都是。這是不可避免而且註定了的,就像地球自轉一樣,他無法借詭辯來使自己獲得自由。
“呃?”哲拉德說。
蓋伊試著談些其他的話,卻不由自主地衝口說出:“逮捕我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