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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莫如是怎樣的一個美女?她認識我嗎?莫非,她是跟我有過“交往”的網友之一?不可能,若我的網友中有品相如此優良的,我肯定記得住……還有,她的背後,有著怎樣曲折的故事?這是一篇絕好的深度報導的料啊!
不可否認,周莫如的美,也是讓區元念念不忘的重要原因。那種未經雕琢、卻又讓人不敢逼視的美,在廣州這座“美食重於美容”的城市中並不多見,自稱閱美無數的區元,那一刻的感覺,用“驚艷”來形容,是毫不誇張的。可是,如此美女為何自甘摧殘呢?想到這一點,區元有一種莫名的惋惜。若有機會,他很想當面沖她大喊:周莫如,你可以不對自己負責,也要為廣州的市容著想啊!
“美麗堅”那邊再也沒有關於周莫如的消息。區元根據李競生提供的情況,趕到白雲區的“十八變”整形醫院採訪,詢問有沒有人來整丑。結果,他差點被醫院保安當成精神病人給趕出來。
也許是日有所思罷,春風沉醉的夜晚,區元終於見到周莫如了:她全身赤裸,如一隻待宰的羔羊躺在手術台上。一個穿著白大褂、臉被大口罩包著嚴嚴實實的人,拿著一把電動鏈鋸走過來!只見他走到手術台前,嘿嘿一笑,口罩一扯下——是李競生!不過,瞬息之間,李競生竟變成了黃秋生!黃秋生獰笑著舉起鏈鋸,猛地向周莫如傲然屹立的雙峰劈下去——區元大叫一聲,撲在周莫如身上,任憑黃秋生的鏈鋸在他背上亂戳亂拉……
醒來的時候,區元發現自己滿頭大汗。鏈鋸撕裂皮肉的痛楚已在夢醒的一刻戛然而止,而被周莫如的雙乳所融化的感覺,依然讓他回味無窮……
我想找死。
可我去哪裡靠近你?
“最高指示: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獨家!”
手機彩鈴突然響起,區元一個激靈,伸手從枕頭下摸出那個“線人專用”手機。可這時候,手機卻啞了。
屏顯上,一個陌生的未接電話:13622206191。區元等了一下,電話沒有再打來,看來,不是報料的,很可能是那種“三賣”電話。最近,廣州的手機用戶經常接到這種電話,只響一聲就停了,等你打過去,就會有一個事先錄好的聲音,嗲嗲地告訴你,他們可以提供賣碼(六合彩)、賣假(各種證件)或賣淫服務。區元報導過這種現象,公安也打擊過。可這種電話就像地下的老鼠,繁殖力大得驚人。
猶豫了一下,區元還是回撥過去——他怕萬一報料人正遭遇緊急情況,無法續撥電話。
鈴聲只響了一下,電話通了。
“餵你好。”區元說。
沉默。
“餵你好,請問哪位找我?”
還是沉默。區元把手機拿開,看了一下屏幕,通話計時讀秒正在進行著,電話沒斷。他又把手機拿近耳朵。
“唉——”
突然,電話那頭響起了一聲幽深的嘆息,接著又是死寂一片。
“有病啊!”區元不禁罵了一句,“我最恨你們這種騷擾了,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這樣的騷擾電話,他不是沒接過——被電話騷擾還是輕的,把刀片塞在恐嚇信里寄到報社的都有——一個好的記者,總是黑白兩道都得罪透了的。
區元索性關了手機,用被子蒙住頭,閉上眼,把存檔在夢中的周莫如形象調出來,又用意念讓她動起來……
2.5
最後一場倒春寒,在掙扎了幾天之後終於過去了,廣州露出了南國春天應有的暖洋洋的真面目。花樣繁多的超短裙迫不及待地奪回了街頭陣地,把一個個瓷實或乾癟的臀部包裝得春意盎然。廣州大道人行道上的綠化樹也重新抖擻精神,向天空舒展開一片片柔嫩的新葉,貪婪地吮吸著春日的陽光和空氣。
從五羊新城天橋上走下,步行在如許燦爛的春光里,區元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昨天,天河客運站的治安員和的士司機發生糾紛,差點釀成惡性群毆事件,現在他要再次去採訪當事人,做一個後續報導。
“最高指示: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手機又響了。區元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一接聽,一個陌生的女聲說:“請問是區記者嗎?”口氣像是有點急。
“對,我是區元,請問您哪位?”
“我是周莫如,你還記得嗎?在‘美麗堅’咱們見過一面。”
區元差點拿不住手機:“記得記得,周小姐,你……你已經整了?”區元發現自己有點語無倫次。
“還沒有。上回不好意思,我失禮了。是這樣的,我現在想跟你聊一聊,你方便嗎?”
“現在啊?我現在要去採訪,晚上行嗎?”
“晚上不行,晚上我得上班。要不,就算了。”
“別別周小姐,這樣吧,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
“我在天河南的‘冷山’咖啡館等你,半小時內不到,就對不起了。”
“好的,你稍等,即到。”
摁了“結束通話”鍵,區元又給報社同事陸雁梅打了電話。
“喂,小梅嗎?是我,你區哥啊。這樣的,天河客運站的衝突事件你跟一下好嗎?我現在有另一突發報料……對,回來再跟你講。好,我把聯繫人的電話告訴你,謝了,有空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