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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來到屋子後面,我又要大家停步,接著再比著我的眼睛,於是傑克被留在屋子側面把風,剩下大嘴和公牛跟我進去。
公牛小心地打開窗戶,我本來又要暫停,但是想一想,該死,就這樣進去好了。假定這笨蛋真的把該做的事都做好了,警報也沒開,就這樣進去吧!但是,有錢人去度假,為什麼沒開家裡的保安系統?大嘴會說因為有錢人很笨很不小心,所以才讓他們大賺一筆。大嘴倒是說對了。
公牛先爬進窗戶里,動作笨拙,跟我想的差不多。接下來換我進去,最後是大嘴。我們站在書房裡,公牛走到對面牆上的一幅畫前面,畫的內容是一艘乘風破浪的遊艇,一看就是有錢人的玩意兒。公牛用一隻手指一頂,畫框離開牆壁,就看到後面的保險箱,嵌在牆壁裡面幾厘米。
“該你了!”大嘴說,“大概要多久啊?”
我走過去,公牛退到旁邊。我一手按上轉盤,感覺背後的兩個人緊盯著我。這個牌子我沒見過,看起來應該是歐洲的牌子。我心裡又浮起一陣憂慮:要是這個跟其他的都不一樣怎麼辦?我當然不知道預設密碼,也就無從測試。這實在很可惜:一個忘記開保安系統的傢伙,極有可能買了保險箱,卻沒重設密碼。
我先試試把手,看看這該死的東西是不是鎖上了。我的手一放上去,輕輕一拉,沒料到把手居然動了。一般來說,這只是標準作業程序。
把手動了,原來沒鎖。
我立刻整個人僵住,馬上想到接下來可能怎樣:公牛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鐵定沒想到要檢查保險箱。要是我現在就把箱子打開,讓他們知道沒鎖,他們就知道根本不需要我。該死,我連房子後門都沒開,我們是從窗戶爬進來的。
然後,他們會擠過來把鑽石拿走,希望還會把我載回紐約去。接著就會把我丟在路邊,說謝謝我什麼忙都沒幫上,除非這群笨蛋是有點良心的小偷。這鐵定不可能,除非以後還想找我幫忙。這也不可能,這個機會一定是他們一輩子唯一的一次。
門閂已經動了,稍稍用力拉,門就會打開,我慢慢放手,讓門把回到原位,接著轉身偷瞄公牛和大嘴。
“很難嗎?”大嘴問,“你會開嗎?”
我甩甩手,假裝自己要揮汗努力,再指指眼睛,比向一邊,再指指眼睛,比向另一邊,意思是你們兩個出去把風。
兩個人好像不想走,但我很堅持——你們不走我就不動,最後他們總算出去了。
我走回去打開保險箱,看到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天鵝絨小袋子。那就像電影裡面看過的那種拿來裝鑽石的小袋子,小袋子頂端還有細繩子收口。
打開袋子往裡面看,大概有二三十顆亮晶晶的小石頭,我還以為有更多。我拿了幾顆出來,本來想自己留著,不過這實在很蠢,我拿了有什麼用?而且這樣就不到一百萬了。我知道我得多花幾分鐘,於是乾脆轉回去研究一下保險箱的鎖。轉了幾下,假裝是鎖上的,要想辦法打開。停住轉盤,確定是三重鎖,這還蠻標準的。接著歸零,開始找密碼,感覺接觸點的大小,聽起來很清楚,找到第一個接觸點很容易。這個保險箱一點也不難開,沒機會嘗試還真覺得有點可惜。
現在也不必再浪費時間,就讓那些笨蛋以為我動作很快好了。
我把轉盤擦乾淨,關上門,然後把畫放回原位,接著走出房間,找到門邊的大嘴。大嘴眼睛盯著窗外。我輕輕拍他的肩膀,他差點跳起來,之後我就把小袋子遞給他。
“什麼?你開玩笑?已經開啦?”
大嘴打開袋子看,看起來好像終於啞口無言了,說不定,是他這輩子第一次。
“新年快樂!”他總算恢復了,“新年他媽的快樂!”
大家集合,上車離去。我又坐在副駕駛位。回程的時候,我一手按住大嘴的手臂,讓他開慢一點。其他人好像都太過興奮了,我不想出車禍死在半路上。
“成功啦!”大嘴已經這樣吼了三四次了,“才多久?四分鐘有沒有?還是五分鐘?這傢伙是天才!”
公牛說:“好傢夥!我得老實說,剛剛還懷疑你,不過這老兄真酷,酷得像冰塊。”
“嘿!我剛想到……”大嘴說,“你剛才一個人在裡面,該不會偷偷拿走幾顆吧?”
大嘴眼睛離開路況,轉過來看著我。
公牛說:“我可以搜搜看,要不要?”
“不用啦,我只是突然想到。他只要老實看著我,跟我說沒偷幾顆進口袋,這樣就好啦!”
車裡陷入一片沉默,我舉起兩手,像在說:拜託,老兄,你是想讓我怎樣?
接著大家都笑了,緊張的一刻過去。收音機打開,大嘴繼續開車,車速還是太快,我得一次又一次按住他的手提醒他開慢一點。我們沒回紐羅榭爾送公牛回去,他顯然是要跟兄弟一起狂歡一夜,玩到天亮。
等我們回到紐約,我指著漢默頓橋的標誌,這時候,讓他們做什麼都可以。於是他們就乖乖載我過橋,來到一二八街,讓我在中國餐館對街下車。
“你應該要搬到好一點的地區。”大嘴在我下車的時候說。
我還有一張牌可以打,心想管他呢,說不定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於是我站在人行道上,兩手把空空的口袋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