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頁
寡婦臉上僵硬一瞬,露出一個笑說:「不知道,可能是回家鄉了吧,她本來就不是本地人。」
陳爸爸心思敏銳,沒有放過她臉上的神色,冷下臉來:「你知道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寡婦往後退一步,著急關門,被陳爸爸一手撐住了門板。
「她是不是生了一個聾啞的孩子。」
寡婦心頭大驚,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急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惜,晚了。
陳爸爸質問:「她是不是把孩子埋在了山頂上!」
寡婦不確定陳爸爸知道多少,不敢隨意編造,畏畏縮縮的說:「是……」
陳爸爸一想起那孩子被從鞋盒中抱出來,渾身青紫的模樣就按捺不住怒火,「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把孩子活埋進土裡的。」
寡婦膝蓋一軟,直接跪坐到地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會那麼做!」
陳爸爸半蹲下,聲音很輕,卻聽的人心頭不斷下沉:「你們這是在殺人。」
「我沒有!我沒有殺人!跟我沒關係,我真的不知道她把孩子抱上山是想把他埋了!」寡婦慌忙解釋,「陳哥你別去告訴警察,我真的沒有參與,我只是,我只是幫她接生了孩子,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她給了你多少錢?」陳爸爸問。
寡婦收錢替人接生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如今聽說孩子被活埋後,心裡反而生出羞恥和愧疚,顫著手比了個數字。
陳爸爸嗤笑,站了起來:「那孩子生出來的時候真的是又聾又啞?」
寡婦見他不再追責自己,而是問起孩子,忙說:「真的,我用手拍了他屁股好多下,都腫了也沒聽他嚎一聲。耳朵也是,孩子生下來好幾天了,只知道盯著天花板看,我猜他不只是聽不見,可能……可能腦子也有問題……」
說完還偷偷看了眼陳爸爸。
陳爸爸不笑的時候十分嚴肅,就連陳媽媽都有點怵他,更何況是本就心虛的寡婦。
見對面的男人不說話,寡婦摸著門板從地上緩慢站起來,「陳哥,你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了的話……」你能走嗎。
陳爸爸撩起眼皮,偏狹長的眼眶使得內里的眼球有些陰暗,「她活埋孩子的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幫她接生後不久,大概四五天的時候吧,我清早起來去上廁所,聽見她那院子裡有聲音,就拉開門偷看……」
寡婦咽了咽口,乾澀道:「看見她手裡捧著一個蓋著蓋子的,長方形的紙盒子,盒子裡還有動靜!」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回去了,可當下午我去她那串門的時候,發現孩子不見了,而她也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是要走。」
陳爸爸眉頭緊皺。
寡婦畏懼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我問她孩子去哪兒了,她說,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陳爸爸拳頭捏得死緊,胳膊上的青筋凸起,已然一副努力克制怒火的模樣。
寡婦縮了縮肩膀,給自己撇清關係:「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她是把孩子拿去埋了!還是聽你說我才知道的!」
陳爸爸的內心翻滾,究竟要多狠心才能下去手,親自結束自己孩子的生命!
他轉身就走,帶著一身怒氣回到家。
在進門的那一刻,他閉眼深呼吸,直到情緒平復些許才推門進去,抬眼便看見妻子抱著孩子,唱著搖籃曲的畫面。
心裡的憤怒和焦躁一下子就被撲滅了。
陳爸爸放輕了腳步走近,跟妻子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陳媽媽看看已經閉上眼睛安睡的孩子,又看看滿臉認真的丈夫,嘴唇翕動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這孩子身上的疑點很多,譬如,一個不足月的小嬰兒,是不可能在土裡埋了八天還能活著的。又譬如,他的聾啞之症為什麼突然就好了呢?」
發生在這個孩子身上的事太詭異了,陳媽媽有些慌亂,更多的卻是心疼:「那我們怎麼辦,把他送去孤兒院嗎?可是我們以前去孤兒院當義工的時候你也看見了,那裡的環境很不好……你看看他,還這么小,你真的希望他在孤兒院裡長大嗎?」
陳爸爸握著妻子的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有些流程必須要走。」
陳媽媽從中聽出幾分意思:「你願意留下他?!」
陳爸爸把手指插進小孩兒虛握的手心,「嗯,這以後就是咱們兒子了。」
第二天一早,夫妻倆帶著小孩兒早早離開,去了鎮上的派出所。派出所在一番調查後通知陳家夫妻倆,因為孩子的生母所用的證件和姓名都是假的,他們沒能找到她,只能暫時把孩子送去市裡的孤兒院。
陳家夫妻倆當天下午就奔向孤兒院辦理手續,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們終於把孩子抱回了家。
但緊跟著第二天,就得知昱和山出了事。
消息是村長打來電話說的,他說從陳家夫妻離開那天起,山上的莊稼就遭了蟲害迅速枯萎,隨後是那些茂盛的草木,也不知得了什麼病,一夜壞死,短短不到四天,原本蒼翠宜人的昱和山,已經成了一座草木枯敗的荒山。
村長還說,有村民還特意找來了專家檢測土壤,結果顯示,昱和山的土壤成分很正常,不,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