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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偉忍不住問:「鳳嶺山呢?」
「鳳嶺山遭遇大變,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李鴻羽斂目思索道,「我們一共在鳳嶺溫泉會館停留了三天,第一天的時候,我帶隊去了那座村子。村子裡的人要麼被鬼面瘡折磨得痛不欲生,下不了床;要麼就已經死了,屍體躺在自家床上無人收拾。」
「我按照你們之前說過的甬道一路找到了地下洞穴,裡面的曾用來裝鬼的罐子全都碎了。然後我下了水潭,入到水底,找到了另一條能通往溫泉會館的路。」
那是條水路,有一半被潭水浸沒,另一半因為長期處於地下,氧氣十分稀薄。
李鴻羽一路蹚過去,命都去了半條。
「當我抵達盡頭時,發現那有一面被敲掉的牆壁,越過之後便是溫泉會館的地下酒窖。」他頓了頓,嘴唇輕微顫抖,眉峰緊緊攏在一起。
吳偉偉看見,那個向來冷靜的青年,此時牙關緊咬,似乎非常抗拒自己即將出口的話。
但幾番自我拉扯過後,他還是將剩下的說了出來:「我在酒窖里聽到響動,以為是部門的同事,一路追出去,我看到了小師叔。」
鳳嶺山底部的小山洞常年飼鬼,怨氣和戾氣有多少重可想而知。
心魔的確很可能將玄璜藏在那裡面。
至於榮莘中學,那本就是九陰之地,青圭應該就藏在榮莘中學最中心的位置。
然而,現在即便是知道也為時已晚。
李道玄手裡已經握有青圭和玄璜,如今又派人來取白琥,他的關鍵棋子算是集齊了三枚。
如今只剩下屏山了。
江域像似知道陳嶺在思索什麼,把玩著茶杯低聲道:「風水好的地方依山傍水,氣流通暢無阻,而屏山恰恰相反,四面壁障,有山無水,晦氣有進無出。」
「至純的陰氣、鬼氣、屍氣,再加上晦氣……」陳嶺抿著唇看了眼李鴻羽,問:「白琥,你還要拿回去嗎?」
第149章 微笑鎮27
「副組長, 事情妥了嗎?」兩扇木門被拍得啪啪作響,不停震顫。
李鴻羽回頭看了眼,面露難色。
從陳嶺的話來看, 小師叔的確有嫌疑,可他怎麼也無法相信, 那樣隨和溫潤的人居然就是心魔。
萬一, 萬一是有什麼誤會呢?
他抬頭,想要按照初衷取回白琥, 可話到嘴邊卻只剩兩個字:「不了。」
話出口, 連李鴻羽自己都愣了。
陳嶺一手按上他的肩膀:「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對嗎。」
李鴻羽沉痛的閉上眼睛,他搖了搖頭,「我想再確認一下。」
「若是打草驚蛇呢?」陳嶺反問。
李鴻羽沉默不語, 腦子裡回憶起許多曾經與李道玄相處的畫面。想起他教他寫字,教他畫符,教他讀經, 每當觀主師父責罰他的時候,李道玄若是碰見了, 總會拉著他回到屋子裡, 給他上藥,給他做思想工作, 讓他別去記恨師父的嚴厲。
小師叔的影子穿插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雖只是偶爾出現, 卻也足以烙下深刻印記。
那是他的長輩, 他的親人。
他又想起了榮莘中學內被困的女鬼,還有被心魔誘導自殺的周原鑫;想起了鳳嶺山中那些被鎖鏈困住的厲鬼,每月重複痛苦死亡的魂魄……樁樁件件全是罪過, 是無人能饒恕的罪孽。
李鴻羽的手指蜷縮起來,用力掐著掌心的軟肉。
他的臉色很差,眉宇間閃過沉痛,剩下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你們有什麼計劃嗎?」
陳嶺眼睛一亮,知道李鴻羽這是要站在他們這邊,他搖頭道:「沒有計劃,我們甚至不知道你師叔究竟想要做什麼。」
吳偉偉想起他江哥說的養屍和養魂,問道:「你師叔有妻子嗎?他會不會是為了給愛人養屍或者固魂才這麼搞事情?」
「沒有。」李鴻羽說,「我們青玄觀並未要求弟子不能成婚,只是大多數人選擇清修罷了,但我可以確定,我小師叔屬於後者。」
「他雖然待人溫和,但從小到大我並沒有見過他和誰特別交好。」
陳嶺:「或許有。」
「什麼?」李鴻羽莫名其妙地看著青年。
「心魔。」陳嶺道,「你之前說,你小師叔曾因觀主之位與你師父爭執。心魔入侵的契機不需要多特別,一件尋常的小事足以。」
於李道玄來說,他對權力的欲望就是這份契機。
李鴻羽的臉白了幾分:「你的意思是,自那之後,心魔可能就一直跟我小師叔在一起?」
陳嶺也不敢太過肯定,「只是猜測。」
吳偉偉「嘶」了一聲,「一人一魔在一起呆了二十幾年,他們不會融合在一起吧?」
「那是必定結果。」江域言語篤定,對陳嶺提點道,「還記得我跟你講的故事嗎。」
吳偉偉兩眼發光,江哥還會講故事呢,忙追問道:「陳哥,什麼故事啊?」
陳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往往「我跟你講一個故事」里的主人翁正是說故事的本人,再結合自己的猜測和今天城隍對老祖宗恭敬的態度……江域肯定是故事中被東嶽大帝引入鬼道的血海之子沒跑了。
這個身份他應該是不想被人知道,否則不會瞞自己那麼久,陳嶺沒有擅自透露,敷衍道:「沒什麼。」
眼看著吳偉偉要想追問,他忙岔開話題,飛快說道:「魔氣既然能經過某些手段引入鬼道生出三魂七魄,魂魄自然也能修煉成魔。如果李道玄真已成魔,那麼他與心魔融合就沒什麼好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