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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其他人似乎沒有順高晴的意,於是她開始暴力地打砸,砰砰哐哐的聲音不斷。
大概是被她的陣勢給嚇著了,一名身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帶著一名頭頂梳著髮髻,長相清秀的青年從別墅里退出來。
男人臉色難看,他擼了把被弄亂的頭髮,憤怒的站在原地大口喘氣。
此時的張曉霞已經平靜了,她將自己散亂的髮辮重新編好,對陳嶺說:「抱歉,我剛剛失態了。」
陳嶺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髮髻青年說話的男人,問張曉霞:「你剛剛為什麼說是高晴挖了小寶的墳?你看見什麼了?」
「我沒有親眼看見……」高晴的名字讓張曉霞抑制不住的再次激動,她道,「前天傍晚,我打算去給小寶擦擦墓碑,碰見高女士推著嬰兒車出門散步。經過的時候,恰好看見她掀起帘子,往孩子嘴裡塞奶嘴。」
張曉霞不確定是否是光線的緣故,反正她當時覺得小孩兒的臉色青白,隱隱發黑,像是得了什麼重病呼吸不暢似的。
出於好心,她問了高晴一句,「你孩子是不是病了?如果不舒服,得馬上送醫院才行。」
高晴像被踩到痛腳,二話不說扯開嗓子咒罵:「誰告訴你我的兒子生病了?!你憑什麼這麼說,難怪你兒子會死掉,肯定是因為你這個當媽的嘴巴太毒,報應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張曉霞哪受得了這個,當即跟高晴撕起來,好在有其他人路過,將險些打起來的兩個女人給拉開了。
陳嶺聽完琢磨片刻,問:「你覺得,她是在用小寶報復你?」
「一定是這樣!」張曉霞像是突然找到了確定答案,語速越來越快,「我跟她吵完後,第三天就發現小寶的墳被挖開了,身上還有傷……她一定是趁著我昨天沒去偷偷乾的!我要報警抓她!」
說完就還真掏出手機報警。
接警趕來的警察正是之前到村里幫張曉霞做筆錄的那位,詢問幾句後,他敲開了高晴家的門。
因為是拼裝別墅,室內裝修較為刻板,到處冷冷清清的,沒有絲毫人氣。開門後,高晴就翹著二郎腿坐到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像個假人。
聽完警察的問話後,她露出委屈的表情:「警察先生,說話要講證據,你們不能因為個別人的瘋言瘋語就來懷疑我一個守法公民,這是對我不公平。」
張曉霞氣得快吐血,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陳嶺打量著別墅內部情況,別墅上下三層,只住著高晴和她的孩子,孩子沒有露面,說是在二樓的嬰兒室里睡覺。
警察解釋:「這不是懷疑,只是例行問話。」他停頓幾秒,看了眼張曉霞,繼續問,「高小姐,前天傍晚七點以後,以及昨天一整天,你都在哪裡,做些什麼?」
高晴柔聲說:「自然是在家帶孩子。你不知道,我的寶寶身體不好,一刻也離不了人。」
她端起咖啡杯,優雅的抿了一小口,苦澀的液體入口,眼底隱藏的不耐漸漸泄露出來。
高晴不想再浪費時間,放下杯子站起來,抬眸時她渾身一震,驚訝地望向二樓。
陳嶺聽見她嘴裡喃喃道:「怎麼又哭了,肯定是又餓了。」
女人的眼神開始渙散,自言自語說完,拎著裙子跑上二樓,完全忘記背後客廳中還站著四個人。
「你們聽見哭聲了嗎?」陳嶺眼神微閃,抿著唇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警察和趙迅昌皆是搖頭,而張曉霞卻高喊道:「我聽見了,是我的小寶!」
第10章 傀儡03
在場的人中,唯有警察不在狀況之內,以為張曉霞思子心切,產生了幻聽,「張姐,小寶已經不在了。」
張曉霞求助的望向趙迅昌和陳嶺,三人間頓時生出一種古怪的氣氛,像藏著某個不可言說的秘密。
警察抬手壓了壓帽檐,打算將沒問完的話進行到底,輾轉聯繫上了高晴的丈夫,想從側面進一步了解。
巧的是,高晴的丈夫也姓高。
高先生接到電話以後不到二十分鐘就驅車趕來,正是之前被高晴轟出門的,衣著體面的年輕男人。
下車後,高先生沒有忙著進屋,而是站在別墅外的空地上,與一直跟在他身側的髮髻青年說道什麼,手指快速划動,神情頗為暴躁不耐。
陳嶺站在窗邊,見兩人過了三五分鐘才從外面進來,一進門,就聽高先生主動向警察致歉,說自己太太脾氣不好,多擔待擔待。
身旁發出輕蔑的冷哼,側臉一看,一直默不作聲的師父,正似笑非笑的望向那名髮髻青年。
青年眼皮子一掀,懶懶掃視過來,隨後從左手腕上擼下檀木珠,一邊念念有詞,一邊朝這邊走來。
打從一進門,他就認出那一老一小跟自己是同行,站定後,他掏出一張名片遞上。
陳嶺接過一瞧,青年姓吳,名不凡。
名片底部寫明了業務範圍,從堪輿到摸骨算命,就沒有他不會的。
全才。
陳嶺淡定的揣好名片,聯想起師父臉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覺得眼前的吳大師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高先生十分配合警方工作,警察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遇到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他禮貌道:「警察同志稍等片刻,我去問一問我太太。」
轉過背,他臉上的笑容淡了,眼裡充斥著無可奈何的惱怒,和即將直面的恐懼。這樣外放的激烈情緒,讓人想忽視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