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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閉眼,竭力壓抑住怒火,「誰都有可能,就是他絕不可能!」
「從樓上下來後,我們坐在客廳里交談時,我曾說我好像看見了孫智。」陳嶺怕人一氣之下轉身走人,語速很快,「我相信自己沒有看錯,當時他的確曾出現在緩台上。」
孫沛鋒記得這件事,但這並不能說明說什麼,「或許他只是恰好想下來取東西,看見我們在談事情就迴避了。」
知道他接受不了這麼多年的真心相待付諸東流,陳嶺停止了勸說,免得讓孫沛鋒對他的意見越來越大。
「當然有這個可能性。」他退讓一步,「我知道剛才的話不好聽,但我仍舊希望,你能將之前我給你的符放到孫嘉譽的枕頭下。」
「我知道了。」青年始終態度良好,讓孫沛鋒沒辦法惡語相向,丟下一句敷衍的話,冷著臉離開了。
他快步走出餐館,被汽車擋風玻璃上折射的陽光狠狠刺了下眼睛,酸澀難擋,視線所及之處是黑綠的光斑。
站在原地,閉上眼睛緩了緩,孫沛鋒打開車門坐進去,抬眸就看見操作台上通體漆黑的手機。
手機被太陽曬得滾燙,當他拿起時被金屬的機身灼了下指尖,心頭卻開始冒寒氣。
不可否認,青年的話帶給了他無法忽略的影響。
腦海中走馬觀花似的,將侄子與自己這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播放了一遍。
孫智的對他的順從,妥帖的為人處世,對妻子親和的態度,以及對方這些日子對兒子辛勤的照顧……都是真的吧,不會有假。
心裡漸漸響起另一個聲音:「裝的,萬一是裝的呢?」
孫沛鋒用力搖頭,發泄似的握住方向盤,把額頭撞上去。
汽車尖銳的鳴笛聲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響起,又很快被其餘的嘈雜所淹沒。陳嶺正吃著菜呢,側首看出去,發現人還沒走。
「先生,您點的砂鍋粥。」服務員兩手端著滾燙的砂鍋,出聲提醒。
陳嶺放下筷子,幫忙騰出地方。
粥香撲鼻,哪還有閒心思去管其他的,填飽肚子要緊,收回視線,開始專心解決飲食問題。
別的不說,野生動物園附近的餐館價格很公道,一個人四菜一湯,才給了兩百多塊錢。
陳嶺拎著打包好的菜,一路散步回到繁育基地。剛結束午休的緣故,景觀道上不少人蹬著自行車往裡走。
錢箐中午值班,剛忙完正埋頭吃午餐呢,就看見辦公室門外站著一個人。
「才吃飯嗎?現在好晚了。」陳嶺晃了晃手裡的打包盒,「全是沒動過的,要不加兩個菜?」
一個人動四個菜太奢侈了,為了弘揚核心主義價值觀,陳嶺只喝了滿滿一肚子的砂鍋粥,其餘幾道菜一點沒動。
錢箐現在餓得發慌,感覺能吃下去一頭牛,想到被那隻雄性紫藍鸚鵡操磨的恐怖時光,她不打算跟鸚鵡主人客氣,主動接過其中一個打包盒,揭開蓋往自己飯盒裡夾了幾塊肉。
陳嶺把其餘打包盒放到旁邊,在錢箐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
瞟了眼對方胸口的工作牌,他稱呼道:「錢主任。」
「胸牌上印錯了,少了個副字,而且還是剛提上來的。」錢箐道,「等下午新工牌送來,我就把副主任的工牌換上,所以你別亂喊。」
話雖如此,實際上她覺得做工牌的人是故意的。
基地里走後門進來的人不少,而她是升職最快的一個,不少人在背地裡唧唧喳喳地說她壞話。
昨天工牌被送來以後,後勤說話特別尖酸,什麼副不副的不重要,反正遲早得轉成正的,還不就基地所長一句話的事兒。
錢箐聽得火大,差點跟人幹起來,心裡委屈、氣憤。
是,她是走後門,可她要能力有能力,要學歷有學歷,還在權威期刊上發表過好幾篇鳥類繁殖有關的學術論文。
不是她自負,以她的能力確實吊打不少之前同級別的研究員,工作上也賣力刻苦,從不偷奸耍滑。
正是因為這些,她才被破格提升。進基地是沾了家裡的光沒錯,可升職靠的全是她自己。
陳嶺看她兩頰鼓起,快成河豚了,提醒道:「吃飯的時候生悶氣容易打嗝。」
錢箐瞪了青年一眼,收起腮幫子,一秒變回了初見時溫柔可親的臉,戳著米飯問:「才走多久你就回來了,是不放心鸚鵡的情況?」
第36章 過寄04
「它表現怎麼樣?跟另一隻相處得好嗎?」陳嶺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 語氣急切道。
「不好。」錢箐柳眉擰緊,「你離開以後大概半個小時它就開始四處找你,扯著嗓子一直叫, 喊著陳嶺陳嶺。」
陳嶺好笑道:「之前在家的時候,它可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剛換新環境, 它缺乏安全感。加之金剛鸚鵡對於主人很忠誠, 有些甚至會產生占有欲,你的離開讓它產生了驚惶的情緒, 所以才叫你的名字, 希望你快點出現。」
陳嶺高興地睜大眼睛。
紫藍鸚鵡之前在家基本都和師父在一起, 做投餵工作的也是師父,而他只負責採購鳥食和偶爾摸毛,完全沒想到, 小傢伙也會對他有這麼深的情感。
「金剛鸚鵡的智商高。」錢箐笑了下,「你這隻尤其聰明。」
也正是因為聰明,她希望這隻鳥能留在基地, 「陳先生,我知道鸚鵡寄養在你家時間久了, 你們之間有了深厚的感情, 但它需要更加科學的飼養,和適宜它的生活環境。我和基地方面都希望, 從此往後,它能一直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