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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他們一定會用術法殺人,但應該脫不了關係。」
袁永祥粗粗喘了幾口氣,突然站起來,「陳先生,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倘若真的能證明是他們姐弟倆害死了我母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嶺怕說得太多,反而讓袁永祥將計劃暴露出去,打草驚蛇,讓人給跑了。
袁永祥站在原地平復一會兒情緒,雙手重重搓了把臉,再抬頭,他那些痛苦的表情被隱藏得一乾二淨。
「我先去找她道個歉吧。」他說,「剛剛情緒激動,我跟申明月提了離婚,眼下先穩住他們姐弟倆才是重要的。」
袁永祥不只是嘴上說說。
重新回到病房,他衝著哭成了淚人的袁太太說:「剛剛我情緒有些激動,你別放在心上。」
袁太太激動從床上撲下來,雙手藤蔓似的纏著自己丈夫的胳膊:「永祥,我剛剛真的是因為夢中太過害怕才會說出那麼過分的話,我以後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就原諒我吧。」
袁先生垂眸看了眼那雙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後背涼意直往上躥,覺得那根本不是一雙女人的手,而是兩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怕自己再這麼下去,會忍不住把人推開,放柔了語氣:「我當時也有錯……你知道,最近家裡出了太多的事情,我脾氣有些急躁了。」
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出來,攬住對方的肩膀,溫聲問道:「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叫點吃的。」
袁永祥的話音剛落,門口進來一個人,是申明亮。
他手裡提著打包回來的飯菜,沖袁永祥笑了下:「姐夫,你來了。」他抬起打包袋晃了兩下,「我這兒打包了點吃的回來,我姐要是不喜歡再叫別的吧。」
袁永祥點頭:「也好。」
他按捺住恨不得一拳揮出去,打碎那張笑臉的衝動,也笑著說:「明亮啊,你給你姐姐弄下飯吧,我今天累了,先坐這兒歇會兒。」
丈夫一直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無論對母親還是妻子生病,他任何事都會親力親為。
若是放在往常,袁太太心裡肯定會疑惑,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無心去探究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怕丈夫再跟她提離婚的事。
申明亮打包回來的都是清淡菜餚,落在本就沒什麼口味的袁太太嘴裡,更顯得沒什麼滋味。
她敷衍吃了幾口,放下了筷子。
申明亮勸道:「你這才吃了幾口,再多吃點吧,免得晚上餓。」
「不吃了,沒胃口。」袁太太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紗布,「而且一嚼東西傷口就疼,還不如不吃呢。」
坐在沙發上的袁永祥突然抬眼看過去,總覺得妻子說話的語氣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他頭皮頓時炸開,噌的一下站起來。
袁太太跟申明亮一起朝他看去,申明亮問:「姐夫,怎麼了?」
「沒什麼……」袁永祥迅速收斂神色,「我就是突然想起陳先生,他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申明亮哦了一聲,說:「他們在樓下花園呢。」
袁永祥點點頭,說:「我去找找他。」
離開之前,他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退出軟體改為後台運行,鎖屏。
樓下花園,陳嶺跟江域果然正在遛彎,只是不見那名老道的身影。
袁永祥見到人後沒有過去打擾,神色憂慮的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兀自思索起來。
申明亮和申明月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據袁永祥所知,申明亮是申家還在村子裡生活的時候撿來的孩子,他與申明月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生活,感情一向很好。
而且申明亮以前談過女朋友,尤其是在申明月與自己結婚,他的經濟條件在自己幫助下得到改善後,女朋友換得更勤快了……所以袁永祥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姐弟倆之間是否有別的什麼關係。
可是今天,袁永祥突然覺得,妻子在與自己弟弟說話時,似乎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揉了揉眉心,懷疑自己會不會是想太多了。
可越是讓自己不要去想,這念頭就像是破土的種子,無法抑制的生長起來。
遠處,陳嶺拉著江域的手也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遠遠就看見袁永祥愁眉不展的臉。
他嘆了口氣,手指從男人的五指間插入,用力扣住:「袁先生對他母親的感情很深,可惜了。」
可惜他遇人不淑,斷送了一段母子緣。
江域:「人各有命。」
陳嶺偏頭看他:「你也有?」
江域輕笑,抬起兩人緊扣的那隻手,「我的命是你。」
陳嶺面上淡定的哦了一聲,轉頭重新看向前方,耳朵卻不爭氣的紅了,被江域捏在手裡揉了揉。
被風吹得好不容易降溫的耳朵更燙了。
陳嶺抬手將那隻作亂的手用力捏在手裡,可對方的骨節比他大一號,五指明顯無法徹底包住,輕易就被掙開。
見青年一臉戒備的盯著自己,江域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不鬧你了。」
陳嶺抿著的嘴唇這才鬆開,他又瞪了江域一眼,像是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那樣低聲警告:「我給李鴻羽打個電話,你別鬧我。」
江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最後一次。」隨後兩手一攤,「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