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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這樣一個難纏又難對付的東西,竟然願意乖乖聽令於人,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被子裡的空氣稀薄,熱烘烘的。
陳嶺熱出一身薄汗,正想鑽出去,就感覺到背後的床墊凹陷了下去。
他渾身一僵,連忙閉上眼睛。
江域側身坐在床邊,頭微微偏著,正單手拿著毛巾擦拭頭髮。
他的視線停在青年拱起的被子上,帶著幾分笑意,等頭髮半干,隨手將毛巾丟到就近的沙發上,翻身過去,雙手撐在青年的枕頭兩邊。
陳嶺縮著肩膀,感覺到對方的靠近,下意識將眼睛閉得更緊。
大概是太緊張,亦或者被熱蒙了,他忽然感覺到一絲涼意飄了進來,被子竟然不知何時被掀開了一條縫。
江域的身體由凝結化為縹緲的煙霧,一溜煙鑽進了青年的被子裡。
他重新凝聚出身體,修長的四肢像藤蔓一樣將人纏住,鼻尖貼在對方頸項處聞了聞。完了覺得不夠滿足,又張開嘴唇親了兩口,開始輕輕舔舐親吻。
陳嶺僵硬得像個石頭,睜開眼就看見一片胸膛。
房間的窗簾半拉著,一半月光被隔擋在外,一半囂張地滑入室內,落在白色的床被上。而恰好是這點微薄的光亮,讓他看清了男人的肌肉線條。
光是用眼睛丈量,就能知道若是用手指按壓下去,該是怎樣的觸感。
發現自己思維跑偏了,陳嶺再次閉上眼睛。
江域卻不肯放過他,忽然鬆開手臂,身體往下挪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盯著狀似熟睡的人。
青年的睫毛濃密,很翹,像兩把漂亮的小扇子,它們安靜的趴伏著,在眼瞼下方留下淡淡的影子。
江域抬手,指尖滑過睫毛尖,落在他的鼻尖上,然後是下方小巧的唇珠。
唇珠柔軟,帶著濕潤的溫度,輕輕往下一按,鬆手,唇珠慢慢恢復原狀。
陳嶺覺得有點癢,假裝無意識的舔了下唇,舌尖正要收回去,被一雙牙齒給咬住。
他猛地睜開眼睛。
江域的睫毛近在咫尺,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唇上,帶著平日所沒有的混亂和焦急。
陳嶺錯愕的功夫,男人趁機長驅直入,齒關鬆開了他的舌尖,改為四處掃蕩,從牙齒到口腔囊壁,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空調的溫度調節效果仿佛消失了,空氣中的溫度明顯在迅速攀升,氣氛粘稠得像是被注入了蜂蜜,用甜膩的姿態攪動著一切。
陳嶺起初還很清醒,漸漸地迷糊了起來,連領扣的衣服被拉了下去都沒發現。
等他發現的時候,親吻已經結束。
江域把他的領口拉回去,將人箍在懷裡,下巴抵在青年的發頂蹭了蹭,「抱歉,把你鬧醒了。」
陳嶺:「……你真心的嗎?」我懷疑你知道我裝睡,但是沒有證據怎麼辦。
江域「嗯」了一聲,又把人往懷裡塞了塞。
陳嶺感覺到什麼,立刻閉上眼睛,身體還往後撤了撤,「打擾了,我睡著了,晚安。」
江域輕笑一聲,眼底浮起的欲望被溫柔的笑意覆蓋。
他低頭親吻對方的額頭,「好夢。」
這一晚,陳嶺當真做了好夢,夢裡他懸空躺著,眼前是白亮的光,背後卻是萬丈深淵,他聽見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嚎啕大哭,也有人在厲聲叫罵。
而光明的那一半,一片寂靜,寧靜而祥和。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更絕,他直接被一雙手給拖了下去,腥濃的血腥味充斥著他的感官,好像要將他吞噬一般。
可就在他窒息的時候,那氣味又消失了,被熟悉的冷冽氣息所替代。
陳嶺下意識皺了皺鼻尖,想再多吸幾下好聞的空氣,以替換肺部尚未褪去的血味,卻感覺鼻子一痛。
他迅速睜眼,眼前是白花花的肉。
抬手一摸,一掐,是有點硬。這麼結實的肌肉也不知道怎麼練出來的,重點是還不誇張,沒有絲毫油膩感。
看來老祖宗生前是個十分熱愛的健身的男子。
陳嶺打了個哈欠,無力地將腦袋往前一點,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早啊。」
江域將他的頭抬起來,低頭看著他的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清早剛醒來的青年,平日裡清澈的眼睛霧蒙蒙的,眼皮耷拉著,大概是剛醒過來意識還不夠清醒,他並沒有意識到兩個大男人清早的某些尷尬。
江域的拇指在眼下拂過,「早。」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其中的饜足騙不了人,他昨晚睡得非常好。
陳嶺被這聲音搞得酥了一下,意識回籠一點,後知後覺終於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火燒屁股似的往後蹭了蹭,飛快說道:「我先去沖個澡,清醒點。」
話沒說完,人已經下床,仿佛有鬼追似的以彆扭的姿勢衝進了衛生間。
江域單手撐著頭,側躺看著他的背影,從青年進去到出來,姿勢一點沒變過。
待陳嶺擦著頭髮出來,他慵懶的起身,大大方方地展露著自己沒穿衣服的上半身,伸手把毛巾接過了去。
陳嶺順從的低下頭,視線停在對方的腳踝上,片刻後,又不老實的繼續往上瞄。
他渾身一僵,徹底不動了,等對方擦完,急忙聲說了聲謝謝,抓著毛巾快速走過,「我先回房間換下衣服。」
江域看著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光腳踩進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