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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偉偉看了陳嶺一眼,點了點頭,意識到對面看不見,他又說道:「是的。那些屍塊,是人為嗎?」
「不是。」李鴻羽說,「在腹腔內發現了咬痕,和抓痕,但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妖怪鬼物的氣息。」
手機有點漏音,陳嶺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對吳偉偉做了個口型,吳偉偉一愣,忙說:「是黃父鬼,而且我下午剛遇到過。」
李鴻羽追問:「你在哪裡遇見的?」
吳偉偉說:「女淋浴室。」
李鴻羽:「你……」
吳偉偉:「……我不是變態,也沒有特殊嗜好,我是聽見呼救進去幫忙的!」
「哦。」李鴻羽聲音冷淡,不知道信沒信。
陳嶺看見吳偉偉那張憋屈的臉,趕緊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怕笑出聲來,把對面的炸藥給引爆了。
吳偉偉沉默了下,說:「我沒什麼事,就是隨便問問,掛了。」
「等等。」李鴻羽說,「你轉告一下陳嶺,我們詳細搜查過榮莘中學,只在裡面發現了兩個地縛靈,他們說自己從未蠱惑過周原鑫,除此之外,榮莘再沒有發現別的東西。」
吳偉偉看了他陳哥一眼,見他點頭,這才道:「知道了,我會轉達的。」
掛了電話,他問:「陳哥,周原鑫那是怎麼回事?」
「周原鑫說他第一次浮起輕生念頭的時候,曾聽見一個聲音蠱惑他結束自己的生命。」陳嶺雙手撐著下巴,眉頭擰緊,「李鴻羽沒必要騙我們,那麼周原鑫所說的聲音,或許真的只是他的幻覺。」
吳偉偉說:「過去的事就別想啦,周原鑫現在說不定都去投胎了。」
陳嶺想想也是,當事人自己都放下了,自己還瞎操什麼心?他起身離桌,往樓上走去,頭也不回的沖吳偉偉揮了揮手,「晚安。」
少了個人,飯廳頓時陷入死寂。
吳偉偉摸了摸胳膊,連忙起身追著陳嶺的背影一起上了二樓。
一進房間,就將之前陳嶺給的符紙貼的滿屋子都是,正式躺倒前,還從背包里翻出一本經書抱在懷裡。
大概是黃父鬼的事情造成的心理陰影不小,吳偉偉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滾了多久,他嘆了口氣,認命的坐了起來。
爬下床,從背包里翻出做到一半的改良武器。
這是之前簡易彈弓的加強版,木頭改成了雷擊桃木,真皮兜上的法印才雕到一半。
以前窮,家裡沒有玩具,養父就給他一根錢幣,讓他在舊報紙上寫寫畫畫。後來大一點了,便自己找了小刀和荒郊野外撿的爛木頭,自己照著手機視頻學習雕刻。
他沒什麼藝術細胞,雕出來的東西實在沒有美感,後來也就放棄了。
前段時間也不知道子怎麼了,忽然想起自己那把許多年沒碰過的刻刀,便翻了出來,隨手削了個彈弓。嘗試了下,準頭還不錯,隨即靈光一閃,把主意放到了「武器改良」上。
他幹啥啥不行,手工活倒是有幾分基礎。
於是墨斗線和桃木變成他最近的主要專攻對象 。
吳偉偉從手機里找出法印照片,從背包底部翻出工具包,裡面除了美工刀,還有皮雕專用的刻刀和皮雕錘,甚至還有一塊小小的,用來做支撐和墊壓的大理石板。
將工具一一取出,極有儀式感的一字排開,指尖拂過,落在皮雕刻刀上。
他雙指捏住,將其拿起來,忽然聽見外面咔嚓一聲。
吳偉偉嚇了一跳,手裡的刻刀落回桌上,滾了幾圈,掉到了厚實的地毯上。
他想了想,拿了一把美工刀在手裡,一步步朝窗口走去。
將窗簾拉開,露出光潔明亮的窗戶,白色窗框上兩邊各貼著一張黃色符紙。符紙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破裂的痕跡。
他將視線投向窗外,夜裡有風,山間樹木搖曳,下方山坳中的公共湯池倒映著路燈光,在夜色中波光粼粼。
吳偉偉鬆了口氣,轉身回到床邊,沒注意到一個紙人從窗框下方探出頭,然後又消失了。
此時,陳嶺已經熟睡。
他後背對著窗外,一條腿夾住被子,兩隻手半抱著枕頭,睡得很香。
窗簾遮擋的窗戶被輕輕打開,拉得嚴實的窗簾裂開一條縫,一個白色小紙人從外面探了出來。
它落地,如同被吹脹的氣球,四肢伸展,身體抽長,白板一樣的臉開始有了五官輪廓的起伏。
陳嶺嗅到一陣怪異的氣味,是一種很冷淡的幽香。
幽香纏繞在他的鼻尖,固執的想將他弄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嶺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睏倦地打了個哈欠,翻身,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在床邊。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有點無語:「江哥,你怎麼進來了。」
江域輕聲一笑,俯身勾住他的下巴,「我一個人睡不著,進來看看你。」
陳嶺無語,自從確定關係以後,兩人時不時就親親嘴,拉拉小手,他以為老祖宗不需要像從前那樣,必須吸飽了他的氣息才肯睡。
他抓了下頭髮,目光滑過床頭的浴袍:「要不你把浴袍帶回房間去?」
乾柴烈火的道理他懂,可不敢拉被子邀請人上來。
江域似乎感覺不到他的顧忌,手指拎起浴袍,嫌棄似的丟開,「不要,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