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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笑的青年睨了眼吳偉偉的腳,「還是多注意一點吧。」
吳偉偉嗤了一聲,賤兮兮的用肩膀去撞他,「你還挺細心的嘛。」
李鴻羽的臉繃了起來,往旁邊移了兩寸,「你身上有汗。」
二層小樓里連個蒲扇也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很熱,吳偉偉能有什麼辦法,瞪了李鴻羽一眼,搶過早飯腿腳利索的往廚房走去。
看著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李鴻羽挑了挑眉。
吳偉偉一進廚房就繃不住了,齜牙咧嘴,腳踝雖然沒腫,但稍微一用力就刺痛,照這架勢,得休息幾天才能好。
樓上,陳嶺剛從那人懷裡幽幽轉醒。
他翻身,因為床實在不大,後背剛好嵌入男人的懷裡,江域睜開眼,眼底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在青年臉頰上輕吻,「起來吧。」
陳嶺支支吾吾,等到對方起身,一溜煙衝下樓進了淋浴房,洗了個冷水澡。
再出來,身上的燥熱完全褪去,渾身都冒著涼意,跟江域別有深意的目光對上,他連忙別過臉,衝著李鴻羽打了個聲招呼。
李鴻羽走近,直言道:「我們打算等潛水設備送到就下水。」
「我也這麼想的。」陳嶺對李鴻羽很放心,但對特調部的其他人不放心,保留了關於心魔的猜想,只說,「水裡死氣那麼重,水底指不定埋了多少屍體,我想下去看看,倘若能將冤魂化解最好,若是不能,只能採取更加強硬的手法了。」
水裡除了已經消失的倀鬼和死氣凝聚而成的邪祟,還有從前在裡面淹死的小孩和其他東西。
不喝湖水只能暫時擺脫湖水陰氣的侵害,並不能解決本質問題。長此以往,湖水中的死氣會再次聚集,甚至比之前更加龐大恐怖。
到了那時候,遭殃的不只是藍湖村,連周圍的村子,甚至整個小鎮都會受到波及。
昨天聽江域說第二天再商議,李鴻羽還以為今早過來會得到其他信息,沒想到是這個,他皺了皺眉,「你昨天剛被幻境迷住,確定今天可以下水?」
「沒問題。」昨天的幻境的確消耗了他不少心力,頂多就是身體乏,不至於活動受限。
李鴻羽盯著青年看了一瞬,突然道:「你是不是有話沒說?」
陳嶺進過幻境,出來後卻對幻境隻字不提,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陳嶺面露難色,望著李鴻羽那張正人君子的臉看了許久,伸手就想去勾對方的肩膀,結果就聽見咯噔一聲。
江域將盛好粥的碗放在了堂屋的桌上。
自己好歹是即將有家室的人,得照顧媳婦兒的感受,陳嶺把險些搭肩的手收回去,肩膀靠著李鴻羽,小聲說:「我懷疑是心魔在作怪。」
李鴻羽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陳嶺:「你別不信,我昨天在幻境中,險些被人誘導自殺。」
何向西是心魔的幻化,也是陳嶺曾經的寫照,而且陳嶺可以肯定,心魔對他十分了解,也清楚地知道,何向西的自殺的確曾給陳嶺心裡造成過不小的波動。
陳嶺不認為對方能悄無聲息地侵入他的內心,否則之前就不用把學姐拉出來,試圖點燃他對鬼怪最初的恐懼。
所以,心魔一定背地裡調查過他,甚至潛入過他的家,看到過那張照片。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留著存在過鬼影的照片,但是陳嶺卻將鬼影部分減下來,保存起來。
除了因為覺得何向西並不想真的害人以外,還因為他內心深處,的確覺得曾經的自己與何向西有相似之處。
心魔明顯窺見到了這一點,才會故意在幻境中變成何向西的樣子。
李鴻羽聽完他的解釋,錯愕了許久,在某些道術咒語中的確會提到「除魔」、「驅魔」等字眼,但沒有人真正的遇見過,只有流傳下來的經書中曾提到過魔。
或許正是因為無人親眼見過,卻又有人願意相信魔的存在,於是才會有關於「夷死無形」即為魔的推斷。
李鴻羽斂眸思索片刻,問:「所以,你相信無形即魔的推論?」
「我不知道。」陳嶺說,「但能以無聲無形的姿態侵入人心,除了心魔,我想不出別的。」
「江先生怎麼說?」李鴻羽問。
陳嶺頓時想起昨晚躺上床後的情景。
他當時腦子亂糟糟的,拿著手機翻閱曾經掃描進去的古籍,裡面提到過十種魔,也提到過八方大魔王、五天神魔,甚至一些別的。
但關於魔在現實生活中的記載,一點沒有。
他當時有些急躁,在床上蹬腿發泄,最後是江域將他一把按住,問他怎麼了。
陳嶺當時說:「你見過魔嗎?」
江域沉默許久,道:「每層地獄都有一條紅河,紅河內皆是暗紅髮臭的鬼血,他們會在地獄最深處匯合。而匯合的地方,被稱為血海。龐大的戾氣與血海相融合,孕育出了一個『孩子』。」
「那『孩子』起初無聲,形似煙霧,卻因本身就是戾氣和鮮血所化,輕易就能勾動地獄厲鬼掙脫地獄的貪婪之心。」
「東嶽大帝說,那孩子距離魔……不過咫尺之遙。」
按照現代小故事的規律,故事裡的主人公大概率跟講故事的當事人有密切關聯。
陳嶺翻身坐起來,趴在男人身上盯著他看了許久,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