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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羽兩腳分開,手腕轉動,好讓紅繩繞上手臂,咬牙開始施力。
吳偉偉也沒閒著,他高呼一聲:「去幫忙!」
人多力量大,七八個人一起加油,很快就把顧昭從下面給拉了上來。
大家嘴上不說,心裡都有些好奇,那小小的一根紅線,怎麼就能把人給拽上來呢?而且仔細觀察可以發現,紅繩上沒有一點磨損的痕跡。
太奇怪了。
樓上警方的負責人隱隱猜到什麼,他向樓下的領導匯報了情況後,幫忙一起將顧昭先送到了樓下商場的休息大廳。
顧昭掙扎得厲害,與死亡一線之隔的經歷,並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而讓他無比興奮。
見掙動不開,他扭頭就朝那隻壓住他肩膀的手咬去。
陳嶺眼神一暗,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吳偉偉驚呆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轉眸看向顧昭被打得通紅的面頰,頭皮發麻。
李鴻羽仿佛對此見怪不怪,神色淡定,用自己穿著銅錢的紅線,將顧昭的手腳全給捆綁起來。
陳嶺低頭,居高臨下的俯視,「冷靜了嗎?」
大概是真的被打疼了,打醒了,顧昭直勾勾的眼神散開,變得茫然,無措,還有一點委屈。
陳嶺問他:「玫瑰呢。」
「玫瑰……玫瑰在我身上。」顧昭說完,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拼命地扭動身體,避開那幾隻在自己身上搜查的手。
紙玫瑰放的位置非常隱秘,藏在他襯衣內側,一個自己縫製的內袋中。
隨著那幾隻手距離紙玫瑰的位置越來越近,顧昭開始瘋狂嘶吼,叫聲傳遍了整個樓層,讓那些想看熱鬧,卻又礙於警方在場不敢靠得太近的人好奇到了極點。
終於,陳嶺的手隔著襯衣,摸到了靠近顧昭腰側的東西,二話不說,手臂從對方領口伸進去,將那朵玫瑰給摸了出來。
玫瑰妖艷無比,栩栩如生,要不是手感偏硬,陳嶺險些以為這是真的。
正要扯開看裡面是不是畫著攝魂咒,從玫瑰的根部突然竄出一點火星,火焰燃燒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燒到了陳嶺的掌心,要丟已經來不及了。
他心頭一慌,忘了該怎麼辦。
背後伸出一隻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一扯,陳嶺愣了下,轉頭看去,江域陰沉著臉站在身後。
男人淺色眼眸中暗涌翻滾,另一隻手夾住正在燃燒的紙玫瑰,嘴裡念了一句驅邪咒,火焰如同被澆了一大桶冰水,偃旗息鼓。
「剛剛是怎麼回事,驅邪咒都不會念了嗎。」聲音平淡,語氣正常,可就是字裡行間都透露著一股疾風驟雨般的壓迫感。
陳嶺轉動手腕,見掙脫不開就放棄了,老老實實說:「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沒反應過來。」
見他低眉順眼的坦白,江域心軟了,面上依舊沒有表情,道:「鬥法過程切忌走神,亂了陣腳。今晚回去,抄寫一百遍驅邪咒,仔細反省。」
陳嶺:「啊?」
「啊什麼啊,需要我重複?」江域是真的在生氣,「那邪火燒到身上有多疼你不知道?」
倒是師父曾經說過,邪火是邪術書於符紙之上,在符籙被破時自動燃起的火,說白了,就是自毀程序。
邪火燒到人身上後,需要念七遍驅邪咒才能滅掉,可等七遍念完,人也已經被洶湧的火給燒了個遍,死不掉,但也落到個渾身燒傷,永遠也好不了。
陳嶺這會兒才有點後怕,背脊爬上一層冷汗。
要不是老祖宗,他這兒恐怕已經躺在地上,被燒得打滾了。
江域將指尖燒到一半的紙玫瑰放到青年手裡,示意他自己拆開。
玫瑰燒了一半,前一半鮮艷如火,後一半看似灰燼,一碰就散成灰落在地上。完好的那一半上,是同樣鮮紅的筆墨寫出的符篆。
這樣的符篆陳嶺沒有見過,但給人的感覺就非常不好。
他低頭,鼻尖險些挨上去,被江域捏住後頸制止了。可隔著兩三厘米的距離,他依舊清晰的聞到,紙上是腥濃的血。
這張疊成玫瑰的符,竟然是用血畫出來的。
守在周圍的警察也看見了這一幕,誰都沒有說話,這世間包羅萬象,最好是抱有敬畏,他們身披著社會主義的大旗,但也不會為此而盲目否定科學之外的東西。
陳嶺問江域:「這就是攝魂符咒?」
江域淡淡「嗯」了一聲,對這種邪門歪道有些厭惡,「可以反向追蹤畫符人的位置。」
陳嶺追問:「怎麼做?」
江域:「用五鬼術。」
「可這不是運財的麼?」陳嶺滿臉都是求知慾,雖然還沒有得到答案,卻也低頭開始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五鬼搬運符。
請五鬼屬於陰符派系,指的不是五方鬼怪,而是五通鬼顯,祭拜的是五通神。
而五鬼運財,則是向五通神借陰債。
債,有借必有還。
靠著借債發家致富的必須用自己一生的福報去償還,若是無法還清債務,就由子孫後代幫著還,若是這樣也還不清,那就只能等著斷子絕孫。
不但如此,祭祀五通神借取陰債,受影響的不只是自己,還有親戚朋友。
倘若有人家平白無故突然發家,而他周圍的親戚朋友卻相繼倒霉,越來越窮,勢必是將自己的陰債轉移到了旁人身上,以別人的福報去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