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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嶺起身,說了一句:「出來。」
三屍蠱立刻隨意從申明亮的皮膚上打了個洞鑽出來。
看著血糊糊的蠱,陳嶺頭皮發麻,嫌棄得不行,隔著衛生紙把它從地上拎起來,放到了江域手裡:「它爸,你去給小兒子洗個澡吧,再刷刷牙。」
江域:「……」
陳嶺做作的眨了眨眼睛,黑色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唿扇幾下:「它爸?」
這樣一個充滿家庭氛圍的稱呼,十分討人歡心,江域還真配合地帶三屍蠱去了衛生家,他將面盆中放滿水,直接將細長的小東西扔了進去。
吳偉偉扒著門框看了幾秒,嘖嘖稱奇,如果說江哥是野獸,陳哥絕對是最懂得怎麼讓對方馴服的馴獸師。
他縮回脖子,看見之前還振振有詞的老道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轟然跌坐到沙發上。
吳偉偉走回客廳中央,忽然覺得這人有些可憐。
陳嶺看了老道一眼,沒吱聲,迅速拿出手機給醫院去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值班台的護士,聽對面詢問的是袁永祥,她主動說道:「袁先生沒有大礙,就是失血過多。」
護士說著心裡有些奇怪。
聽說袁永祥剛剛送來的時候失血過多,危在旦夕,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後身腰側那麼大一個口子,愣是沒流血。
傷口縫合後,醫院給輸了血,很快病人的情況就穩定了下來。
她心裡疑慮重重,嘴上卻禮貌的問道:「如果可以的話,家裡人最好還是趕快來一趟,醫生還有很多東西需要交代給病人家屬。」
袁永祥唯一的親人已經過世,往日相親的妻子也背叛了他,陳嶺沒辦法,只好托江盛行幫忙查查袁永祥助理的號碼。
助理是袁永祥的心腹,聽說老闆受傷,立刻就往醫院趕。
陳嶺問:「袁先生之前說要查殯儀館的事,這件事是由你在負責嗎?」
助理掛上藍牙耳機,邊開車邊說:「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跟申明亮做交易的人叫黎剛,是殯儀館焚化爐的看火師傅。」
那頭一愣,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很快就掛了電話。
袁老太太是跟著袁永祥一起離開的,陳嶺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抓緊時間讓吳偉偉幫忙寫案件詳情,自己負責審問。
申明亮被三屍蠱傷了元氣,只覺得渾身上下哪兒都在疼。
他精亮的眼神隨著陳嶺的那通電話漸漸黯然。
當初在樓上,他聽見了陳嶺對袁永祥說的話,那個胖子是來抓他的,如今破壞遺體的罪行即將落實,不管他願不願意交代其餘事情,今天都不可能跑掉了。
這麼多年來,他處心積慮,臥薪嘗膽,沒想到到頭來卻落到這麼個下場。
申明亮心頭越發難受,暴怒和不甘的情緒在胸腔里橫衝直撞。
這一複雜的情緒,在自家叔公失望的說他插足別人婚姻的時候,徹底爆發了。
「你說我插足他們的婚姻?呵,我跟明月從小青梅竹馬,袁永祥才是那個第三者!要不是他突然出現,花言巧語各種哄騙,明月怎麼可能拋棄我跟他在一起!」
「我本來是想要退出的,忘掉這個女人,誰讓她突然跑來找我,說生活空虛,老公總是不在家。這不就是送上門的炮?我幹嘛不要!」申明亮對申明月有很大的怨氣。
他始終記得,那個從小護著他,明明說好要跟他白頭到老的女人,是怎樣突然轉變態度,高高在上的指著他說:「你什麼都不會,將來拿什麼讓我幸福?可是永祥不一樣,他是大學生,又有經濟頭腦,跟著他我才能看到未來。」
她甚至不要臉的乞求他,讓他不要在袁永祥面前暴露他們曖昧的關係,因為袁永祥是個正直的人,他知道了就會不要他。
就是這麼一個背叛了他,還要讓他幫忙鋪路的女人,卻在十五年後掉頭回來找他求和。
賤嗎?當然是賤。
可就是這麼一個貨色,始終糾纏在他心上,怒火和怨懟過後,他痛苦地發現,自己心裡竟然還殘留著往日的感情。
老道氣得滿臉通紅,指著申明亮的臉說:「你們是姐弟!你們這是不顧倫理!」
「姐弟?」申明亮嗤笑,「早就不是了,申明月她父母死後,我就去托人辦了斷絕領養的手續,我早就不是他們家的人了。」
陳嶺:「是因為老太太發現了你們之間的姦情,所以你們才殺了他?」
申明亮眼眸閃爍了下,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是。」
陳嶺盯著那張臉看了看,說:「看來不只是因為你們的關係被發現,還為了錢。」
申明亮的臉倏地冷下來:「不是!」
陳嶺道:「你心裡對袁先生怨氣那麼大,甘心只在他手底下當個小小的財務經理?」
「我對他沒有怨氣。」申明亮硬邦邦地說。
陳嶺俯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剛剛那通電話里,袁先生的助理已經告訴過我,說他們已經查到了你挪用公款,私吞公司財務的證據。助理說,他們把你送進監獄,一直關到死。」
這話是用來詐申明亮的,陳嶺表面鎮定,實際上心裡慌得一批。
誰成想,申明亮居然真的上鉤了。
他深知權利和金錢的能量,助理的話不是玩笑,袁永祥是真的要置他於死地!這兩天佯裝無事的在他面前演戲,原來只是麻痹他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