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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嶺再接再厲:「它們的食譜里,排在最前面的其實是老鼠。有它在,老鼠再也不敢偷你的腰果吃了。」
這下子鸚鵡聽懂了,重複道:「堅果,堅果,都是我的!」
陳嶺問:「它不會傷害你,還能幫你抓老鼠,真的不考慮讓它跟我一起回去嗎?」
金剛鸚鵡又不出聲了,鳥爪子在青年胸口的衣服上抓撓兩下,別彆扭扭的樣子。
陳嶺抓住它不老實的爪子,「你到底聽懂沒有啊,聽懂了就給個回應。」如果真的要把黃鼠狼帶回去,他必須保證一精一鳥不會鬧矛盾發生流血事件。
如果協調不好,他只能再想其他辦法安置黃大仙。
孫沛鋒覺得,黃鼠狼若是能跟著陳嶺的確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人能看著它,免得走上邪路。
可他心裡還有疑問,「陳先生,你若是把黃大仙帶回去後,打算把它養在哪裡?趙老先生能答應嗎?」
「我師父那裡你放心。」陳嶺說,「萬物復甦時,萬千靈氣蓬勃生長,如果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對它的修煉應該很有幫助,無需再每日供奉了。」
孫沛鋒:「萬物復甦?可現在是夏天。」
「昱和山的春天才剛開始。」陳嶺道。
孫沛鋒知道一團死氣的昱和山,在開野生動物園的時候,他曾經帶項目組親自去研究勘測過。
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可只要一想起那座光禿禿的荒山,心裡就直冒寒氣。
太荒涼了,像被陰雲嚴實的包裹住,讓人心裡無端的壓抑、害怕,迫切的想要逃跑……那樣一座山,他實在想像不出到底要怎麼才能春意盎然。
孫沛鋒半懂不懂的哦了一聲,心說高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如此富有深意,說出的話明明能聽懂,乍一想又完全不懂。
就在這時,陳嶺感覺自己環在前方的手臂被掙開了。
鸚鵡從他懷裡飛出去,落到地上,朝黃鼠狼靠近。
黃鼠狼雖然是肉食動物,可眼下這隻還是個幼崽模樣,看著拖著尾巴足有將近一米的大鳥,它顫抖了下,前爪已經伸出來,一旦對方發動進攻,它也會撲上去。
鸚鵡停頓一下,往前跳了兩下,然後隔著老遠的距離,伸出翅膀,在黃鼠狼的頭頂拍了一下。
這就像個小型的認親儀式,腦袋一拍,就算是一家人了。
陳嶺把鸚鵡抱起來,在它硬邦邦的嘴喙上親了一口。鸚鵡打了個激靈,使勁往青年的懷裡鑽,像在害羞。
黃鼠狼呆呆在地上立了會兒,突然跳上陳嶺的鞋面,抓著褲腿一路爬到肩頭,用腦袋去蹭人類的下頜。
蹭著蹭著,它停下來,黑色圓眼滿是疑惑。
正想用鼻尖再去聞一聞陳嶺身上的味道,一隻大手從後方插入,隔擋在它與青年之間。
順著那隻手看過去,黃鼠狼尾巴豎了起來,踩著人類的肩膀後退。
江域伸手拎住它後頸的皮,丟給了吳偉偉。
見吳偉偉雙手接住,將黃鼠狼往懷裡按,陳嶺急忙喊住:「千萬別碰到它的屁股,小心有分泌物。」
黃鼠狼放出的臭氣不是無形的氣體,而是臭腺中迸射出分泌物。分泌物臭不可聞,自帶毒性。要是不幸被擊中頭部,輕的頭暈目眩,重的倒地不起。
死不了,就是有點活受罪。
吳偉偉嚇了一跳,立刻把黃鼠狼拎去衛生間,給搓了一頓屁股。
江域的目光還停留在陳嶺肩上,抬手輕輕撣了兩下,淡聲說,「它掉毛,衣服髒了,回酒店去換了吧。」
陳嶺看向男人攤開的掌心,果然有一根輕飄飄的白毛。
還以為又在吃什麼奇奇怪怪的陳年老醋呢,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他不怎麼在意道:「不礙事。」不過出來忙活了一夜,是該回招待所休息了。
念頭一落,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孫沛鋒急忙道:「忙了一晚上,累了吧。」轉頭對妻子說,「快去收拾一下客房。」
「不用。」陳嶺得回招待所,免得繁育基地那邊有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他的人。
「現在實在太晚了……」孫沛鋒的勸解剛出口,就被打斷了。
陳嶺把情況如實跟孫沛鋒說了,「兩隻鸚鵡都是第一次交配,我住得近的話,也好應對突發狀況。」
孫沛鋒對紫藍金剛鸚鵡的了解不少,知道它還有個挺美的名字,叫風信子金剛鸚鵡,屬於易危鳥類,是被列入了《xx公約》的一級保護動物。北城的野生動物園剛落成的時候,為了吸引遊客,他也想過從國外引進兩隻人工繁育的,最終因為價格高昂,和擔心北城的氣候不適合鸚鵡生長,只能作罷。
之前忙著兒子的事情,他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陳嶺的鸚鵡,如今聽他說起,就忍不住朝鸚鵡伸手,想摸一摸毛解解饞。
鸚鵡乖乖呆著不動,卻在人類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時候,埋頭用力啄下去。
帶鉤的堅硬嘴喙,差點就把孫沛鋒手上的皮給啄掉了。
他倒抽口涼氣,捂著手背連連後退,心裡無比慶幸,還好當初沒弄回來,這要是把遊客給啄了,兩隻紫藍都不夠賠的。
陳嶺彈了下鸚鵡的腦袋,以示訓誡,又向孫沛鋒道歉。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伸手去碰的。」孫沛鋒茶几上拿了把車鑰匙,「我送你們吧,地下車庫裡有一輛商務車,剛好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