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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了下,咬了咬嘴唇,不再出聲,被耷拉著的眼皮包裹的眼珠卻不停地轉動著,暴露了她此時複雜的心境。
吳偉偉皺起眉頭,嘖了一聲,突然目光一定,好奇的指了指:「你脖子上掛的什麼?」
女人條件反射地伸手按住胸口,「沒,沒什麼。」她心慌的看向別處,「時候不早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別走啊。」吳偉偉一腳跨過去,擋住了她的去路,「發現那條腿之前,我看你在山道上走得挺利索,你不是腳傷了嗎?不在屋裡休息,還有閒心出來閒逛?」
女人表情僵硬一瞬,扯出一抹笑:「屋子裡太悶了,我想出來透透氣……腳,我的腳不算嚴重,做了熱敷後,走幾步路還是沒問題的。」
吳偉偉抱著胳膊,身上生出一股痞氣,還挺能唬人:「是嗎,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女人乾笑一聲,單腳蹦躂著想往回走,被吳偉偉一把拽住了。
吳偉偉冷冷盯著她,質問:「你之前在騙我。」
「我沒有!」女人聲音尖銳,別說吳偉偉了,連數米遠的陳嶺都忍不住想掏掏耳朵。
陳嶺追上繼續尋找男人其他的肢體部位,抓著他的袖子問道:「江哥,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因果,能透露嗎?」
江域無所顧忌:「她身上纏著一個嬰靈。」
吳偉偉聽見這話,立刻想起女人剛剛不小心露出來的,脖子上的那根掛繩,用力一拍腦門,又是在脖子上掛東西,又是嬰靈的,不會是古曼童吧!
他直言道:「你戴著古曼童?」
「我沒有!」女人連連後退,奈何腳不爭氣,一下子就摔坐到地上。
尾椎骨生疼,怎麼也起不來。
她隔著衣服,用力抓緊藏在其中的東西,手背上的脈絡因為過於用力而凸了起來。
吳偉偉看她這表現就知道有鬼,回憶起之前被呼救聲引進衛生間,又想起她莫名其妙問信不信鬼神,心裡浮現出一個令人氣憤的猜測:「古曼童可不好養,他們小孩心性,如果無法得到滿足,鬧騰起來能把你的命都給鬧騰掉。」
女人死死咬著牙關,臉白得像紙。
那張臉上,就差大寫「心虛」二字了!
吳偉偉氣炸了,險些跳腳:「你說,你當時呼救讓我進去,是不是以為古曼童在作怪,是不是以為那聲音是古曼童發出來的,故意讓我進去幫你擋災!」
「我沒有,我不是!」情急之下女人慌亂道,「我,我只是因為害怕,我沒有想害你!」
吳偉偉差點吐血,真想一腳踹過去:「你他媽的差點把老子害死!」
要不是跟著呼救聲進入女淋浴室,他就不會聽見嘻嘻嘻,沒聽見嘻嘻嘻就不可能跑去側面查看,不查看,就遇不到黃父鬼,更加不會被下咒!
不可抑制的,又想起之前那灘噁心的嘔吐物,吳偉偉沒忍住,當場來個乾嘔。
陳嶺撇開江域跑過來,以為有什麼後遺症,急忙問道:「你怎麼樣?」
吳偉偉捂著嘴,「沒……」隨即又是一個乾嘔。
陳嶺:「……你這樣,真像是懷上了。」
吳偉偉:「……」想哭。
陳嶺看了眼還坐在地上的女人:「請神容易送神難,如果我是你,就想辦法替他超度。」
女人聽他說得挺像回事,愣了下,眼睛裡水汪汪的,「先生,你懂這些嗎?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先壓制一下他嗎?」
聽到「壓制」兩個字,陳嶺臉色冷下來:「不能。」
女人還想說什麼,陳嶺轉身,拉著捂著嘴不放的吳偉偉,直接走人。
吳偉偉心裡那股噁心感下去的第一時間,就扭頭朝著女人的方向「呸」了一聲,罵道:「什麼玩意兒,都被嚇得尿褲子了,還想暫時壓制,怕是到最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陳嶺怕老祖宗吃醋,趕緊鬆開小夥伴的胳膊,用腳撇開擋了路的草葉,「人的欲望是無限的,她害怕古曼童,但又捨不得古曼童為她帶來的運氣和財富。」
吳偉偉又重重呸了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天知道蛇最後是會被大象踩死,還是被大象撐死。」
陳嶺拍拍他的肩膀:「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是她自己的選擇。」
吳偉偉嗯了一聲,當真將女人拋之腦後,仰著頭去看前方的江域。
想起剛剛聽到的話,他用手肘撞了撞陳嶺:「聽江哥之前說的那意思,這些肢體殘塊很可能是黃父鬼乾的吧?」
「嗯。」陳嶺也說不準,「大概率是吧,但是還要看看其他屍塊的情況。」
看老祖宗在草地中搜尋的架勢,應該是在找軀幹部位。
說話間,不知不覺跟江域匯合了。
男人看了眼陳嶺剛剛攥住吳偉偉的那隻手,抿了下唇,伸手握住,下巴抬了一下,「剩下的部位全在那兒。」
那是一顆巨大的芭蕉樹,扇子一樣的大葉子往四周散開,陰影將樹幹與四周死死籠罩著。
芭蕉樹因為葉子寬大,下方總是陰涼,不易被陽光照見,非要定性的話,應該屬陰。
自古就有房屋周圍不亦種芭蕉樹的說法。
大概是聽了江域的話,先入為主的緣故,吳偉偉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那芭蕉樹不正常,四周黑壓壓的。
陳嶺看了他一眼,體貼道:「你在這裡守著,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