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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駿遠約了工程師幫忙看雕刻室的主體結構是否有損,眼看著約見的時間就要到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說著人已經急吼吼的坐進駕駛座,發動了汽車。
兩名工人們體力好,力氣大,腳程快,在陳嶺和吳偉偉時不時的幫襯下,廢了大力將石碑搬到墳頭前。
墓碑果然如孫師傅所說的那樣,最上面是線條流暢的祥雲紋,石碑其餘地方則是細細打磨出的啞光,陽光照在上面呈現出柔和的光。
在距離墳頭九寸,棺頭前方位置,有一個遷墳那日就打好的,陷在泥土中的碑座。碑座中有下陷的凹槽,等石碑做好後,加入水泥,直接就可將石碑放置進去。
陳嶺去包工頭那裡借來水泥、砂子、鏟子和裝著水的水桶,準備親自拌好後塗抹進去。
攪拌水泥聽起來容易,實際上操作起來很有技術含量,必須嚴格按照比例,兩樣東西無論哪樣多哪樣少,都會影響到水泥的粘結力。
陳哥在旁邊小心仔細地分水泥和沙子,吳偉偉就蹲在地上看著墓碑上的字,越看越心驚。
怕把幾個工人嚇著,他把人拽到遠處:「陳哥,這碑的主人和立碑人怎麼……怎麼是你跟江哥的名字。」
這種事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一部恐怖片。
而此時此刻,吳偉偉無比深刻的意識到,自己正站在恐怖片的高潮片段中。
「想多了。」陳嶺撒謊都不臉紅的,「同名同姓罷了。」
騙鬼呢你!
吳偉偉:「那為什麼你要親自立碑。」
今天的氣溫尤其高,陳嶺熱得快要虛脫了,拆了白手套用胳膊肘擦掉額頭的汗水,「那我實話告訴你吧,這是一種不外傳的秘術。」
「什麼秘術?!」吳偉偉的求知慾很旺盛,頓時覺得恐怖片變成了探索紀錄片。
「有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算命說你江哥壽命不長,需要找一個八字與他相合的人替他立一個衣冠冢,好將陰壽渡給陽壽,混淆掌生死司的視聽。」陳嶺編得頭頭是道,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了。
吳偉偉聽完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這辦法的確絕妙,但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不會。」陳嶺繼續編,「你江哥命格不一般,似鬼非鬼,似人非人,誰也發現不了。」
吳偉偉:「這種命格我聽說過,必須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而且出生方位必須是在煞方,否則壓不住身上的陰氣。」
陳嶺:「對,就是這樣。」
吳偉偉:「難怪江哥有時候明明沒發脾氣,只是靜靜的坐著就自帶一股煞氣,原來是這樣。」
陳嶺沒有忽悠人的愧疚,繼續點頭:「嗯嗯嗯。」
吳偉偉摸了摸下巴,古怪的盯著他陳哥看了兩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陳嶺覺得他腦子裡沒裝好事兒:「你想到什麼了?」
「想到你跟江哥的關係。」吳偉偉嘿嘿笑,「之前我就覺得你們倆關係不一般,有點疏離,但又有種熟稔的親密感,尤其是江哥對你……原來是因為八字相合。」
陳嶺眼皮子猛跳,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吳偉偉:「按照你剛剛說的,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只是八字三合應該不行吧,你跟江哥怎麼著也得六合吧。」
陳嶺說不出話來,按照剛剛他說的話推斷,他跟江域的確應該六合。
不用思索就能猜到,吳偉偉接下來要說什麼。
「陳哥,六合的八字放在夫妻雙方身上,再好不過了。」吳偉偉苦惱,不解,還惋惜,怎麼偏偏就落到兩個男人身上呢。
「哦。」陳嶺不想再聊,戴好手套回到碑座前繼續拌水泥。
吳偉偉跟過來,蹲在地上看他的操作:「你對江哥真好,還親自上手。」
「誰讓我是立碑人呢。」陳嶺用抹泥刀挑起一些水泥,回頭問站在一旁歇息的工人,「大哥,你看這樣行嗎?」
「行的,正好。」工人抽著煙說。
陳嶺鬆了口氣,甩了甩酸痛的手,鏟起水泥倒入碑座中,內里的凹槽快填到一半的時候,他讓工人幫忙把石碑嵌入進去,然後將從夾縫中溢出來的水泥用鏟子鏟掉。
怕老祖宗要求高,他又從包工頭處找來一張乾淨的濕帕子,仔仔細細的把尚未乾涸的水泥漿擦拭乾淨。
看著漢白玉質地的陰刻石碑,陳嶺無比滿意,連忙給孫師傅額外轉了個紅包過去,以示感謝。
江家,江盛行書房內,原本闔著眼帘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
被對方的眼神嚇了一跳,江盛行急忙住嘴,戰戰兢兢地問:「先生,是我剛剛哪裡說得不對嗎?」
「沒有。」江域單手撐著下頜,食指虛虛搭在唇上,上揚的唇角怎麼也不像是在生氣的。
江盛行仔細觀察過後,略微安心道:「江家下面的小輩並不知道您在陽世,唯有幾個年紀大的知道,都盼著找機會來拜見您。您若是有意,我就去安排;若是無意,我便去將人打發了。」
「不見。」感知到昱和山發生的事,江域心情不錯。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告誡道,「江家子孫這些年做的好事壞事,七十二司自有公斷,你只需管好自己,其餘的不必操心,也少去管閒事。」
「是是,您說的在理。」江盛行今天請老祖宗上門,除了投資昱和陵園的事,還受人之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