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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全程在黑暗的棺槨中摸索,靠著鳳臂發出的光飛快地向著最後的目標前進。我瞥了衣褲上的拉鏈,不斷地在沿途的牆壁上刻下記號。一來,如果Shirley楊他們能順利制伏外邊的考古隊,勢必要進入棺槨來找我;二來,不管能不能找到金鼎,我都必須為自己留下退路。好在竹竿子一心放在分辨道路上,沒有注意我的小動作。我仔細數了一下,從剛才進入棺槨到目前為止,我們陸陸續續總共通過了四道槨木牆,別說金鼎的下落,連半件明器都沒有發現。我更加確定之前的推測,墓主人絕非一個普通的明朝妃子,這裡更像一座埋藏在地底的古代保險箱,將不為人知的秘密用黃土和棺木掩蓋起來。
竹竿子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腳步,我仔細一看,鳳臂的光芒正在慢慢變淡。
“路錯了?”
他搖搖頭說:“快撐不住了。鳳臂耗損得太厲害。這樣下去,沒找到金鼎,它就先碎了。”說著,他將逐漸暗淡的鳳臂重新包了起來。我們同時打開了手電,他摘下面具,滿頭大汗道:“剩下的路只能靠我們自己去找了。”
我早就被防毒面具憋得渾身難受,這時也顧不上那麼多,索性一同卸下了面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習慣了周圍的環境,再次直接呼吸起棺槨中的空氣已經沒有了最初那股快要燃燒起來的灼熱感。我想了想,取出包里的繩索說:“分開走吧,在原地留個記號,不至於找不到回頭的路。”
竹竿子搖頭說:“我早說過這樣沒用,分開走只會越走越亂,必須再想其他辦法。”
我們進入棺槨少說也有十來分鐘,眼見著外頭的同伴就要遭受屠殺,我哪有心情等他想什麼破主意。我丟下繩子說:“等你想出主意來咱們早淹死了。辦法就這麼一條,你愛走不走,別拖老子後腿。”
“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我懶得再跟他解釋,這世界上哪有什麼事能百分之百成功,一點兒風險意識都沒有還敢出來盜墓。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此人不但自負,而且愚蠢,一看就沒好好讀過馬克思的思想著作。我沒再理他,轉身就走。他自己大概也知道死待著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撿起繩子跟了上來。
我說:“你早點兒認識到問題不就完了,浪費大家的時間。”他張口還想說什麼,忽然之間,我們兩人手中的電筒開始發出吱吱的電流聲,我低頭查看,就聽“砰”的一聲,兩把手電幾乎在同時歇火了。
第十五章 秦王金鼎
“媽的,這可是進口的。”我憤憤不平地拍了拍手電,發現燈管口出奇的燙。
“閉嘴,有聲音!”他微喝了一聲,示意我情況有變。我們兩人幾乎同時退到牆邊屏住了呼吸。靜下來之後我才注意到,原本漆黑寂靜的棺槨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我再三辨聽,發現那道呼吸聲離我們越來越近,心臟頓時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起來。也許是因為看不見的關係,人體其他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因為緊緊地貼著牆壁,我甚至能感覺到一陣陣的撞擊聲正透過層層棺槨朝著我們的方向傳遞。我忍不住在心中大罵王浦元不靠譜,說什麼棺中無屍。這他媽的不是殭屍是什麼?金鼎它還能自己跳出來?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朝我們靠近,竹竿子緊挨著我站在一旁,我們兩人不敢有一絲語言上的交流,生怕將那不知名的東西吸引過來。此刻我赤手空拳,如果遭到襲擊鐵定要吃大虧,想到這裡,我暗自懊惱在外邊的時候沒有談好條件,居然連件防身的機械都不曾帶。正在這時,竹竿子輕輕地拉我了一把,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就把頭靠了過去。他貼在我耳邊說:“前後各有一個,匕首拿好。”說完就將我那把被繳去的匕首塞進了我手中。我反手接過武器,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先下手為強。
我倆並肩戒備,各守一面,只等對方湊上前來。黑暗中原本微弱如絲的呼吸逐漸變得渾濁有力,奇怪的是,除了身後槨木中不斷傳來的撞擊聲,整個棺槨內連半點兒腳步聲都沒有。我心中焦急不已,實在想不通對方到底是什麼怪物,為什麼除了呼吸之外沒有一絲聲響。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面前有閃爍的氣息,位置大概在我頭頂方向。不知道為什麼,當那股冰涼的呼吸靠近我時,我整個人都無法動彈,手臂根本不受控制,更別說主動發起攻擊。我只能緊緊地閉上眼睛。若有似無的氣息在我身邊縈繞了許久都沒有散去,我心說,要殺要剮倒是麻溜著點兒,這麼走來走去的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時分心,原本壓在我身體周圍的那股氣息忽然消失了。我哪敢放過這樣的機會,右臂猛地一提,朝著半空中狠狠地扎了過去。出乎我的意料,這一擊居然被我牢牢地插中了,可隨即我的右手也被一股兇猛的力道死死地扣住,耳邊寒風一冽,來不及閃避,熱血立刻飛濺而出。可這種生死時刻哪有心情去管小傷小痛,我卯足了力氣,將全身的重量壓向右手。不料對方比想像中還要狡猾,直接朝我腳下一掃,我整個人立刻被壓倒在地。
“肏!”我大罵了一句,提膝狠撞對方的後腰,卻聽見一聲咬牙切齒的慘叫。我一聽是竹竿子的聲音,立刻就傻了,手裡的力道也鬆了幾分。
他乘勢將我推了出去,我整個人摔在牆上,震得四周晃動起來。我確信剛才聽見的聲音就是竹竿子發出的,忙問怎麼回事。此時,黑暗中除了微微的喘息聲再無其他聲響,我將匕首丟到地上喊道:“你傷在哪兒,都是意外。”那廂還是沒有回答,想必他一定是在懷疑我剛才的用意。憑良心講,如果換作是我,我也不會願意相信這種差點兒要了人命的意外。何況我和他的關係素來緊張,他不肯出聲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趴在地上等了許久,耳邊嗡嗡作響,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往下流,伸手一摸,臉頰上一陣吃疼。我只好接著喊:“老子臉上也掛彩了,匕首都丟了,你還想怎麼樣。”
良久才聽見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我的左手邊傳來:“那兩個怪物走了沒有?”
我剛才一直在擔心竹竿子的傷,倒忘了去留意四周的情況,被他這麼一問才發現周圍那股奇怪的氣場已經連帶著那股猛烈的撞擊聲一同消失不見。我朝他那邊移了過去,告訴他說:“暫時應該沒有危險。”因為太黑,我根本看不清他人在哪兒,想起包里似乎還有剩餘的蠟燭,急忙翻找起來。連點了好幾下,才亮起來一根。光一起,就見竹竿子整個人貼在我面前,還不等我說話,匕首已經頂了上來。
我一手舉著蠟燭,一手高高抬起,示意沒有武器。他臉色蒼白,透著一股狠勁兒,瞧那意思我只要敢亂動一下,今天這頭就得給人家留下。這種時候想解釋已經晚了,人家壓根兒就沒打算相信我。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放下了匕首,對我說:“左肩,暫時不能動了。”我心說能動才有鬼了,我當時那一下連命都豁出去了,你動作再慢一步,整條手臂都給你卸下來。不過當時我一點兒也不知道會誤傷竹竿子,滿腦子只想著如何制伏眼前的怪物。我將蠟燭插在地上,上去替他查看了一下傷口,不禁為自己臉紅,那一刀實在太狠了,正中肩窩,傷口又深又長,他上衣染滿了血,濕漉漉的,扒都扒不下來。